见到榻如此凄惨的闻俊,刘李佤的心拔凉拔凉的,这人眼看着要完了。
刘李佤连忙来到榻前,看着那气若游丝,顷刻间就会撒手人寰的闻俊,再看身边的环境,一副铠甲在床边,宝刀挂在墙,帅印在床头,处处显示着他显赫的身份,但此时他也只能窝在七尺长的床榻,一袭薄被而已,刘李佤满心感慨,喃喃道:“哎,任你位高权重到头来不过是黄土一杯。故有金银千千万,临时双手攥空拳,故有房屋千万所,卧眠只需三尺宽。人这一辈子,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大哥,我还没死呢!”就在这时,榻传来闻俊虚弱的声音,他睁开眼没好气的看着刘李佤,本来好好的,差点被他说死。
看到闻俊‘起死回生’还把刘李佤吓了一跳,他紧张的看着他,关切的问:“督监大人贵体无恙?”
“你被人家捅一剑试试。”闻俊没好气的说,抬手艰难的掀开被子,只见他赤着身子,下腹处缠着绷带,殷殷鲜血还在往外渗,不是很多,但看起来也是凄惨无比,而且那个位置,正是脐下三寸,竟然伤了这里,轻则断毛,重则断根啊!
闻俊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刺客,用心太过歹毒,出手就想让我绝后啊。不过今天这个刺客武功高强,剑术更是出神入化,我与四个手下也都是身经百战,不说武艺高强,也是可以以一敌百的高手,可与这刺客只是一个照面就全部伤在他的剑下。”
刘李佤跟着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不过刘李佤纳闷道:“我看这刺客好像并不是要杀你。”
“确实如此。”闻俊深有同感:“以那人的功力若想取我等性命轻而易举,却偏偏又手下留情,我那几个手下只是被他打晕了,而我……我看他是故意想要折磨我,呵呵,那注定他失策了。”
嗯,他确实失策了,闻俊那东西根本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
刘李佤发自内心的对这位为家为国血战到丧失自己的‘未来’的英雄表达敬意,却听闻俊忽然冷笑道:“这城中有敌国探子!”
啊?刘李佤吓得不轻,莫非他已经知道间谍的事情了?
他不动声色,面无表情,闻俊轻抚着自己的伤处,道:“你还记得刚才我在醉心楼说,东宁国有横扫三国,统一天下之力。在这之后,我离开醉心楼没多久就遭到了袭击,还有我送给流云姑娘的那把战刀,是我在北燕王侯手中缴获来的。所以我怀疑是有敌国的探子听了我的话或者见到了那把刀,对我产生恨意,才向我下手的。”
“不能?”刘李佤弱弱的说:“大人走了之后,我们醉心楼就关门了,而且所有客人都在醉心楼留宿,没有一个离开的。”
闻俊摇摇头:“没有离开,不代表消息无法传出去,探子是不会一个人来我国搜罗情报的,都有自己伪装和表面身份,有的微不足道,有的甚至是朝堂大佬,让人防不胜防。不过既然他们出现了,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只是这些探子隐藏得很深,要用什么方法把他们引出来呢?”
闻俊杀气迸现,要动真格的了,但又不知从何下手。刘李佤心虚,眼珠一转,道:“其实想要引出他们也不难。”
“嗯?你有办法?”闻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醉心楼的龟公,最下等的人。
刘李佤点点头,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闻俊要下大力度追查间谍,如果找不到没准会迁怒于人,还是先把自己摘出去,剩下你爱查谁就查谁。
刘李佤沉吟一刻,想好了计划,低声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要委屈一下督监大人。”
“某家刀山火海都滚过了,还怕委屈吗?小七有话但说无妨。”闻俊当即道。
“委屈大人死一次!”刘李佤面带冷笑,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的闻俊也吓了一跳,险些去摸身边的宝剑,只听刘李佤宛如魔鬼一般诱惑道:“大人正好借这次遇袭的机会,将消息散布出去,说大人因为伤重不治已经身亡殉国了。顺便让人传出消息说,大人曾经在与北燕国的战斗中,屡立奇功,斩杀北燕王侯无数,这次北燕听闻大人遇刺身亡的消息,全国大喜,并传出消息说,谁能取闻俊之首级进献给北燕,将有重赏并封为国士……”
闻俊目光灼灼的盯着刘李佤,似乎一下子忘了自己身的伤痛,听得他胆战心惊,要知道,这则消息传出,很有可能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不过刘李佤为了避免自己被牵连其中,在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考虑的很成熟了,只能说他在阴人方面有很高的天赋,他冷静的说道:“这则消息散布出去之后,以大人在军中的威望,已经皇帝陛下对大人的重视,必然会勃然大怒,北燕也会因此而担忧引发大战,大人想想,这时候谁最高兴?”
“当然是南川国啊!”闻俊一语道破。
刘李佤点头:“对,就是南川。如果因为大人遇刺身亡,首级再被人劫走送往北燕。对我们东宁的士气必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北燕则可以报仇雪恨,可是咱们自己知道,这个消息是我们故意散布出去的,北燕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但是隐藏在暗中的敌国探子,奸细并不知道。特别是南川国,肯定无比期待借此机会引发东宁和北燕大战,而两败俱伤,他们好有机可乘,甚至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他们肯定会冒着极大风险,亲自出手取大人首级去北燕,而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