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撤了一切的职务,又被贬了亲王的头衔,名义上已经变成了一个闲散宗室。在外人眼里这忠贝勒该是郁郁寡欢惶惶不可终日的一副样子才对,可据有心人士透露,这昔日的忠亲王府今日的贝勒府却整日的欢声笑语,平常门可罗雀不见什么人走动,可眼下倒是能用门庭若市来形容才对。
十三阿哥胤祥为人侠义热情不拘一格,感念这个二哥平日的真心相待,如今遭逢变故正是需要人倾诉交心的时候儿,想当初自己遭难的时候儿,云里地上的心理落差真是比遭了皇阿玛忌讳还要让人难受,将心比心的想一想,二哥这个时候儿该是跟自己当时一个样儿,也就不顾四哥的明示暗示,选了个清闲的日子,提拉着一壶刚刚起坛的女儿红从自己府里赶了过来,打算跟这个二哥对饮上几杯,也好让他有个发泄的地方儿。
可谁知马还没到贝勒府门口儿,就被门前络绎不绝的场面唬了一跳,这个二哥这是疯魔了不成,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人结交走动?还有那些人,究竟都是些什么人,竟也没有什么忌讳不成?守着紫禁城这么近,隔着一道护城河就能见得真切,真不知道这二哥是怎么想的!心里着急,胤祥随即夹了夹马肚,直奔着那道朱漆大门而去。
胤祥并没有着急进府,牵了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听了一会儿,越发的纳罕,拉住一个行色匆匆正要出府的,听那口音不似是京里边儿的“你不是京城人士?”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袖子一甩,把眼一瞪“咋了?谁说非得京城人士才能买这保险咧?俺们山东一样也有出船做营生咧,嫩让开~别挡着俺~~”
胤祥不欲与他理会,朝着门里边儿瞥了一眼,正看见府里的胡管家正与几人招呼“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哪儿,贝勒府是想闯就闯想进就进的吗!什么拜帖!咱们爷与你有理会吗?哼!出去出去!!咱们爷发的章程你们也是知道的,眼下离着日子还早的很,现在来了咱们爷也不会见!都给我出去!!”
胤祥兀自发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在大门口儿,恰是胡管家推搡那些人过来,一眼瞅见了胤祥,他自然是认识这位十三爷的,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了谄媚,涎着个笑脸小跑着过来,一个千礼扎下去。
十三没有理会,随意摆摆手让他起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掂了掂手里的酒坛子“怎么着胡管事,瞧着府上还挺热闹!”
管事刘儿嘿嘿一乐,朝着胤祥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不敢瞒您十三爷,咱们爷近日琢磨出个什么保险的东西,这不见天儿的不管什么身份的人成群结队的上赶着上府里来,咱们连府门儿都不敢开了!”
“这可是京城贝勒府,能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吗!都是些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你们爷也不管?”
“谁说不是呢!早就报了,可爷倒是敞亮,只交代了不让理会,也不许太过慢待,咱一个奴才,哪能知道主子的心思呢!”胡管事连连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胤祥一笑“怎么着,你十三爷也得这么应对着?要不我改天再来?”
管事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的往里让“哎呦十三爷,您说这什么话!您能跟那些个人一个样儿么!奴才疏怠了,您甭在意,您快请进,爷在后园儿的书房里呢!”
胤祥一路心事重重地赶至后园子内独立而据的书苑,隔着大敞的门扉就瞅见这个老二胤礽正斜倚在榻子上,左手揽着清音的小蛮腰由着她往嘴里送葡萄,眼神儿暧昧眉飞色舞,哪里有半分的颓势显出来。胤祥微微皱了皱眉,在门口顿了顿,早先本来打算劝慰的一番说话跟开场白,这会子看来是尽数用不上了。
还是清音回手取茶壶的时候儿,瞥见了站在门口兀自愣神的十三,连忙推开了胤礽的怀抱,转过身周周详详的行了个礼数,榻上的胤礽也才收了懒散的架势,趿拉双便鞋稍整了下衣装,笑眉笑眼的迎了上去。
十三还了礼随手将酒坛子递给了清音“弟弟我本来是打算来瞧瞧二哥,说说话儿的,这会子倒是不用了,吝的算我多心了。”
胤礽稍一琢磨,自然明白胤祥的意思,这小子实诚待人也是真心,自己这回被降成了贝勒,明面上是触怒了康熙,也使得原本曲意跟从在身边儿的一些人不敢贸然的亲近,外人自是不必说,就说这些歌兄弟手足,吝是一如老四这样自认周全的不是也没过来见上一面吗!避嫌是一说,但在情理之上确实让人唏嘘。可这老十三却来了,虽说也是事隔几日,但总归是来了,也不由得让胤礽心里一热。
“乐也是一天愁也是一天,横竖是荣是辱都在皇阿玛的一念之间,我得对得起自己个儿不是,见天儿的愁眉苦脸给谁看呢!”引了胤祥近了内室,清音收拾了下桌上的瓜果壳,重新备了一壶新茶放下,这才行礼退了下去。
胤礽起手给十三倒了杯茶递过去“十三弟能过来瞧瞧哥哥,已经是让我深感欣慰!唉~~”十三连忙抬手接下,也是一时感触跟着叹了一口“二哥也别这么想,在朝上行事上难免有个疏漏,估计皇阿玛也是一时的气盛。想当初四哥办理户部差事的时候儿不也是出了纰漏被降了职吗!二哥甭放在心上!其实今儿个我来,自是想来看看二哥,本来四哥也说要过来的,可临时被皇阿玛派了差事,我就自己过来了。”
胤礽自然知道胤祥的这一番说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