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纪叡的同意,乐彤便决定直接在医院住了下来。
“纪总,你可以让人在附近找家有厨房的房间吗?我想熬些粥和汤给宝宝。”
这时的乐彤,已经不再是那个红肿着眼完全没了主张的乐彤。接受了现实的她,迅速挺起了腰杆,做好一切准备帮宝宝打好这场硬仗。
对这种事,她比纪叡要有经验得多。她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坚强面对,而不是躲在一角默默垂泪。
平时总是作为发施号令一方的纪叡,眼下却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拿了电话出去不过一两分钟时间,回头,便把一串钥匙递给乐彤。
“在这层楼的最后一间房间,那里是院长办公室,里面有厨房和休息室,可以供你随意使用。”
乐彤接过钥匙,用纸写了些熬粥和熬汤用的食材及药材原料递给他。
“纪总,你明天一早把这些拿给医生看看,看宝宝有哪些可以吃哪些不能吃,能吃的,就让李哥买些回来。”
纪叡却立即拿了纸条出去,这两天,宝宝一直在闹,确实没吃过什么东西,一直靠医院打的营养剂维持着,纪叡眼看着儿子那小脸一天比一天苍白,心疼得不得了。现在既然乐彤肯这么做,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乐彤做完这些,转回病床前坐下。
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多,但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伸手抓起宝宝的小手,紧紧地包在两个手掌中间。
她还以为,这一生,再也握不到这小手!
既然,现在让她再次有了握紧的机会,她便不会再放手!
无论谁,都别想从她手中夺走这温暖的小手。
“乐彤,你到院长办公室休息一下吧,宝宝我来守着。”把主治医生吵醒问清楚了宝宝的饮食禁忌之后折回来的纪叡,轻声对坐在床前紧紧握着宝宝手的乐彤说道。
“纪总你不用管我,我就在这陪宝宝。”
乐彤没有回头,压着嗓音对纪叡说。
纪叡领教过乐彤的固执,加上这时正是三更半夜,宝宝也睡得香甜,不好发出什么大动静,没说什么,转身出去,很快,抱着一套被褥走了回来。
“你也累了,在床上躲一下吧,我睡沙发。”
作为宝宝的爹地,纪叡自然不可能把宝贝儿子撇下给乐彤去照顾,乐彤执意要留在这里,他只好睡沙发了。
乐彤瞥一眼那张与宝宝的床靠得极近的家属陪床,点了点头。
宝宝不是感冒头痛,住在医院的时间想来不会短,她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好好地照顾宝宝。
这些,都是她长年照顾患病在床的妈妈所积累下来的心得。也可以说,是一种良好、且积极的心态。
乐彤侧躺在床上,目光,一直落在睡得极沉的宝宝身上,虽然,她一直对自己说,睡吧,睡醒了,明天才有精力去打这场硬仗。
但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般,把她遇见宝宝这大半年来的一点一滴反复地回播。
而睡在沙发上的纪叡,似乎,也跟她差不多的状况,约莫四五点的时候,乐彤轻轻唤了他一声。
“纪总?”
“嗯?”男人低沉却清晰的嗓音,表明他此时跟她一样,神志极为清醒。
“你应该好几天没怎么睡过觉了!宝宝我看着,你睡吧!”
黑暗中,乐彤看不到沙发那边的情况,但她的嗓音,却很温柔。
在今天之前,她跟纪叡,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但从现在起,她跟纪叡,却因为宝宝的病,成了最亲密的盟友。她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自己和他,必须成为互相支撑互相依靠的结盟关系,这种关系,至少,得维持到宝宝健康痊愈那一刻。
“我睡不着!”
高大的男人,原来,也有脆弱的时候。
乐彤没有吭声,黑暗中,却传来纪叡低沉沙哑的嗓音。
“宝宝没有妈咪,把他抱回来的时候,他才出生了三天。
那人把他放在我怀里,他一点也不怕生,像个蟹一样在我的怀里蹭来蹭去,那时,我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他只是,我跟老爷子一个约定的产物。
宝宝从小就很爱笑,他会讲的第一个字,是爹,那时,他对着我叫爹爹,对着大宅的那条狗,也叫爹爹,反正,对他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叫爹爹。
后来,他会说的话一天一天变多,妈咪这个词,却是他近三岁的时候才学会的。
或者,他不是不会,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所以,一直不叫。”
纪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而黑暗中的乐彤,却默默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我不是一个好爹地,从小,他就一直跟着老爷子,我只有周六日才回去陪陪他,而且,还是当作一种任务一样。
他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孩子,我对他敷衍的心思,他应该是知道的,但他,对我一直很粘,也很巴结。
只要我在,他什么人也不粘,只会粘着我,无论我走哪,他都得跟着。
直到他遇见了你。
很奇怪吧?宝宝这么一个对人戒心这么重的孩子,居然,对你一点戒心也没有,而你,对他,也是好得没话说。
有时候,连我这个当爹地的,都觉得相比起你,似乎我真的不够爱宝宝。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宝宝突然生病,我没想要麻烦你,但宝宝一直吵一直闹,他很任性,我知道,但我这个当爹地的,却不忍责备他,因为,我欠他的已经太多,他想要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