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伴随着曙光,将倒在地围,曾经昭示着她的盛宠地位的华丽宫殿,此刻已经成了冰冷的无间地狱。
而她一直疼惜的姐妹,亲手挖出了她的眼珠后,在血腥味弥漫的柔嘉殿中,仰天狂笑,笑她有眼无珠……
这时,那蓝色琉璃镜忽然光芒万丈,将意识已经飘忽的叶疏烟拉回了镜中。
一个激灵,叶疏烟猛然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真实的空间。
南柯跑过来,扑进了她怀里,双眼含着眼泪。
叶疏烟看着南柯的眼睛,忽然知道了它的身体里究竟是谁的灵魂。
“原来,我借体重生之后,你原本的灵魂就寄托在南柯的身上……是不是?”
南柯点了点头,那一双眼睛的眼神,分明和刚才镜中的叶疏烟一模一样。
“那么,在温泉殿里教我剑舞的也是你,不是娘亲?”
南柯又点了点头。
叶疏烟难过得落下泪来:“那你告诉我,到底我能不能改写你的命运?我能不能逃过那样凄惨的结局?是不是真的会连累别人?”
南柯这次没有任何表示,悯然看着叶疏烟,垂下头去,尾巴垂在地上,慢慢地离开了。
叶疏烟独自坐在那琉璃镜前,想着刚才沛恩宫的宫人们被杖毙、绞死的情形,不由得浑身发抖。
在那些人里,她看见了安沫和宁雅,看到了童九儿、小梁子和元沣,那么多熟悉的面孔,除了没有祝怜月和楚慕妍之外,如今在沛恩宫的人,几乎都逃不过一死。
如果她因为任何罪名被处死,叶家上下也不能保全。
“不,不行……他们都是好人,凭什么要死……如果是我害了他们,我宁可不要这皇宫里的一切……”
就在她痛心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轻微的叩窗声。
她抬头一看,只见妆台后面的那扇窗上,竟然有一抹淡淡的身影。
那身影她是那么熟悉,可是她却望着那窗户,怔怔地看了半晌,最后才起身走过去,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他借窗户进了寝殿,她便很是后怕,命人一到晚上就将窗户关严,所以此刻,他被她关在了窗外。
“听说花才人难产血崩,怕你受惊吓,动了胎气……所以,来看看。”他在窗外担忧地道。
叶疏烟听了这话,更是难过。
她怀的可是唐厉风的孩子,可他如今却在淑妃的宸佑宫,逃避花才人死去这件伤心事。
眼前来看她的,竟然是唐烈云。
她还沉浸在满目血光中难以自拔,只怕自己在他的温柔关怀之中不再坚定,也不敢打开窗户。
“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强作镇定的口吻,在他听来,却更是不放心。
“真的吗?可是……你刚才自己和自己说的,却不是这样……”
他竟然已经听了一会儿?那刚才,她和南柯的对话……
无奈,她打开了窗,望着他紧蹙的剑眉,问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他手按在窗台上,一步跃入,将窗户关严,看了一眼窗外,窗下刚好有几个内监过去。
“听见你问自己,能不能改写命运,能不能逃过凄惨的结局,能不能不连累他人。你怎么了?难道不是被花才人的事吓到了吗?”
叶疏烟闭上了眼睛,眼前就是沛恩宫宫人们就死的情景,她摇了摇头,也甩不掉这噩梦般的记忆。
所有的事情在她心里压抑着,可是就算对唐烈云,她也不敢说出自己是借尸还魂的事。
“我……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就像是预感,我会不得善终,连累沛恩宫所有的人因我的罪责而全被杖毙。”
唐烈云听着她说出这样不吉利的噩梦,莫名觉得害怕。
“你大概是有孕在身,所以会胡思乱想,这些都是因为孕育着胎儿,不习惯而产生的焦虑,别怕,有我在,那样的情况绝不会发生。”
叶疏烟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是啊,也许是我胡思乱想所致,明天林峥来了,我告诉他这个情况,让他开些安神药来,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唐烈云看她言不由衷,笑得也勉强,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她,难过地咬了咬牙。
“每次看着你为了后宫中这些争斗和算计而痛苦疲惫,我都只想不顾一切,抢了你走。你告诉我,究竟这样苦苦坚持是为了什么?真的值得吗?”
叶疏烟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为了什么……起初,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和理想,效仿历朝历代的杰出女官,想努力成为名垂青史的女宰相,辅佐皇上一统天下。”
“所以你故意打扮妖艳,因此落选,进了六尚局?”唐烈云却并不理解:“可是……后来为什么却还要入宫为妃?”
叶疏烟想到这里,自嘲一笑:“后来,皇上器重我,信任我,我本以为可以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太后却怕我狐媚惑主,一心要置我于死地。我若不争,就是一死。”
唐烈云听了,气恼至极:
“你……你……你是说,你入宫为妃只是为了向太后复仇吗?你是说,你放弃我,并不是因为对我无情,也不是因为要实现凌云壮志,不过是你要和太后争夺权力罢了?”
感觉到他的失望,叶疏烟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曾经在复仇和跟唐烈云远走高飞这两条路之间徘徊过。
但是当她意识到,他是雍王、他要为她放弃的一切,都是他用血肉之躯拼搏而来的;
他的声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