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峰回家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听到动静,陈松枝穿着睡袍出来轻声问:“怎么这么晚?”
“下了两盘棋,没注意时间。”杜如峰在自己卧室门含糊道。
“下次可不能这样打扰你格知哥了,快洗洗睡去吧。”
听到说话声,杜如蒿在上铺翻了个身。哥哥会没注意时间,她才不信。不过,女孩有女孩的私密话题,男孩有男孩的秘密,杜如蒿没在意。只是感叹自家虽然也是上下铺,可是比学校的上下铺强多了。在学校如果这样翻身,床早就吱吱响了,家里的却纹丝不动。却不知道,自家哥哥和严格知刚针对她的事达成协议。
时间过得飞快,杜如蒿兄妹已考试完放了寒假。以往在老家陈松枝对儿子女儿的学习从来没问过,到了县城,也许是受了周围人的影响,这次破天荒问儿女考得如何。杜如峰自不必说,一向超出年纪第二名一大截,所以她主要是问杜如蒿学得吃不吃力。杜如蒿说还可以,她也不再管了。
农历腊月二十三是小年,除了要祭灶,吃灶糖和烤烧饼,这天正是干儿干女去干妈干爸家的日子。
一大早,陈松枝就开始忙起来了,先把自家打扫了一遍,又在厨房里贴了张灶神爷的神像,点了烧纸拜了拜。然后就开始给杜如蒿收拾去她干妈家的东西。一些自家灌的香肠,两瓶杜如蒿酿的葡萄酒,两大盒自己特制的各式点心,一箱回老家收的柴鸡蛋,也显得品种众多。反正李家开着超市,什么也不缺,就送一些自家的东西,显示一番心意罢了。
当然,陈松枝养的鸡也没逃脱它们本来的命运。两只大红公鸡被绑了翅膀和腿,正被迫安分地在一边呆着,再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扬,而是不安地间或鸣叫两声。只有尾部绚丽的羽毛,还有几分旧日神采。
杜如蒿可不敢正面对着大公鸡,怕被啄。她走到侧面拎起鸡的两只翅膀,把它掂了起来,没想到还挺沉。“妈,这公鸡养得不错啊,我掂着都有十斤了。”
“这得感谢你长坡哥,不是他经常帮着喂,哪能长这么好!”陈松枝也没想到公鸡能养得这么好。杜如峰拿过一只纸箱,接过妹妹手里的鸡放了进去。
“过年把咱家的点心送他一份,对了,长坡哥的生意还好吧?”
“生意不错,他家养的羊也好。前天他还说让咱家过年不要买羊,要送只羊腿过来,说半大小羊肉嫩,吃着正好!”
“他还记得这事啊,我和爸爸中秋回家的时候已和他说了,说不能白拿他家的羊肉。不过倒是他家自己养的羊咱们买一只比较好。市场上卖的羊不知道喂的什么东西,哪有他们自己养的让人放心。”
“你长坡哥为人厚道,才会知恩图报,不过你说得对,咱们也不能占人家便宜。不过啊,如果你皎姐和他成了一家,咱家吃他家一只羊腿也不为过。”陈松枝笑呵呵地说。
“什么?他们两个要成一家?我怎么不知道?”杜如蒿大吃一惊,这可真是个惊人的消息。
女儿什么时候这样大惊小怪过?原来是内向,听到什么消息也只是抿嘴笑笑,自从夏天卖蛋卷开始,她是越来越沉得住气,让人不由得信服。看女儿吃惊的样子,陈松枝是话匣子大开。
“你天天上学,回来吃个饭就又走了,会知道什么?你长坡哥手上的手套还是你皎姐织的呢。当时天冷,长坡说买的线手套不保暖,其他棉手套戴着不方便,他才买了线请皎儿给他织一双厚手套。你也知道你皎姐手巧,用的最厚的织法,上面还织了花纹,只把大拇指和食指露一点儿在外面。当时把长坡美得不行,回头就夸了好几次手套好用。”
原来杜如蒿向这方面想是因为原来两人各自有家,没想到因缘聚合,他们两人有了这方面的意思。她不由道:“这可真是个好事。”
“可不是嘛!我估计长坡那时候就有这个意思了,不过他还怪存得住气,前几天才和我提了这事。”陈松枝说起这个是眉飞色舞,原来她还怕陈皎年纪大了,又被自家叫来帮忙,虽然钱没少给她,和正经的工人也不差。就怕她被拘在小店里,和年轻人一起玩的机会不多,耽误了终身大事。可老话怎么说,姻缘天定,这不,好事来了。
杜如蒿也很为陈皎高兴,原来孙拴子的事让她受了牵连。虽然皎姐后来看着好了,可心里总是受了伤害,如今马长坡人不错,又能干,两人在一起也是良配。就是不知道皎姐怎么想,她原来喜欢的可都是小白脸那种类型的,而马长坡高大健壮,和小白脸可扯不上边。
想到这里,她又问:“皎姐怎么说?乐意不乐意?”
“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长坡不比那个孙拴子强一百倍?”陈松枝不以为然。
“妈,孙拴子的事我们可千万不要向外说,还有这种事,还是要问问皎姐本人意思比较好,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必竟将来是他们过日子。”
“放心吧,好好,你妈这几十年也不是白过的,我都知道。长坡托我问她时我就问过她意思了,她说只要人好就行。长坡是咱们一个村子的,那是知根知底,他家里爸妈也不是那种事儿多的,这个媒人我是当定了。所以,吃他家一条羊腿,可就不算什么了。”
当媒人给双方介绍,是有谢媒礼的,所以陈松枝才有此语。当然,如果男女双方结婚后有了矛盾,当媒人的还要给双方调解。如果过得不好,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