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不明所以的接道:“太奶奶,看不清是什么意思?”
“笨,看人观眼,眼睛永远是心灵的窗户,之前我没看到他时,听你说起,便直觉这人不简单,眼下见了,他处事圆润,进退有度,眼中更是坦坦荡荡,没半分觉得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而感到羞耻,而是……而是像处之泰然,顺水而流,就凭这份心性,就足以说明,此人不同凡响。”
太老夫人睿智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仲洁。
仲洁气恼的偏过头:“太奶奶,那人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赖,你对他评价那么高做什么?我觉得当今漠王才是龙章凤姿,不同凡响的人,他,他才不配做洁儿的夫郎。”
太老夫人摇了摇头,不再看仲洁,而是转向仲景:“刚才你说,他发明蜡纸印刷?”
“是啊,很简单,就是用硬纸过了一层蜡,然后在上面画了东西,再刷上墨,用东西一拓,便拓印了下来,比书坊活字印刷,更为灵活,当时孙儿便在想,他这一手,将来若想把各种字体完完全全的印下来,都不成问题,而且更为方便快捷。”
仲景眼睛发亮的道,今天沈付那一手,真是给了他好大的惊喜。
太老夫人眼底更亮了,点了点头:“我的直觉果然没错,仲景啊,你妹妹是一叶障目,我也不再多劝,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奶奶吃的盐比你们走的路还要多,这个沈付,你好生交往,跟着他,太奶奶也就放心了,但愿在太奶奶入土前,还能再见一次国公府往日的繁华。”
仲洁气的抿紧嘴,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沈付的样子,长得虽是清秀,但跟挺拔二字不沾边,瘦得又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这种会点偷奸耍滑的人,太奶奶怎么就对他那么推崇备至,还要哥哥好生交往,更甚至隐隐中说,他能给国公府重新带来繁华。
这怎么能?就沈付那种人?会点金针渡穴,会做点助兴药,还钻营那些见不得人的衣服,他怎么能不同凡响。
仲景听着太奶奶意味深长的话,也没做深思,只是满心欢喜的以为得到太***全力支持,那他就一定要跟沈付一起,做出一番事业来,到时谁敢说国公府落魄了eads;。
“太奶奶放心,我跟沈兄投缘的很,这次一定不让您失望。”
世子妃看到仲景死心踏地的要经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脸微微红了下,一言不发的站在边上。
“那就好,以后没事便多叫他来家里坐坐,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太老夫人再度扫了眼仲洁,见仲洁生气的偏着头,蠕了蠕唇,便说累了,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出了太老夫人的院子,仲洁便忍不住怒气冲天了,瞪着仲景便啐了一口:“哥哥,太奶奶年纪大了才会随着你瞎胡闹,你做那些生意,你想过我?我还没出阁呢?”
仲景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太奶奶说我笨,现在我才知道,最笨的那个人是你,怪不得太奶奶说你一叶障目,沈兄高才,早晚能出人头地,你莫以为自己是郡主就了不起,当年若不是太爷爷和太奶奶独具慧眼,跟着太高祖皇帝打天下,咱们说不定也是草民一个。”
仲洁被仲景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俏脸骤然气得白里泛红,小姐脾气来了,跺着脚便道:“呸,就他,还能出人头地,就算真出人头地了,我也不稀罕,大钟朝,是婚嫁自由的,哥哥别想用我拢络那沈付。”
说完仲洁气冲冲的带着丫环跑了。
世子妃担忧的看了眼,轻言细语的道:“世子,妾身不明白,为何连太奶奶都如此高看那沈付?我今日观他,虽是处事圆润,进退有度,但也没觉得他有不同凡响的地方啊?”
“你懂什么,太奶奶说得对,这遇人,是要观心看眼,沈兄绝非池中物,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仲景挺挺了胸道。
“就因为他是沈家人?是他不是被逐了吗?”
“你也笨,眼下是逐了,但若以后他名声大振,一发冲天,沈家还会不接纳回去?再说了,以我个人来看,沈兄就是不回沈家,跟我一起也必不能做出一番大事来,到时自成一家,不是更风光无限?洁儿没眼光,笨妞。”
世子妃怔了下,第一回觉得自己的夫郎,其实并不纨绔,就像那沈付说的,他也有大将之风,粗中有细呢。
仲景想起付倩倩说的养成记,再联想那些没卖完的药和香熏,兴致勃勃的拉着世子妃便回了院子。
而月明河边,付倩倩一时兴起的勾着宗政漠的长发,连同自己的长发,左绕右绕,她在想所谓结发,结发,是不是就指结一条麻花辫呢?
她或许是不了解宗政漠,但人的身体是最诚实的,那怕第一回她中了助兴药,那种感觉还是深入骨髓。
还有第二,第三次,他的技巧根本就谈不上高明,见,这些年游戏花丛的,始终都是申屠成。
所以她才不会被表面上的东西蒙骗,用心感觉的才是最真实的,只是一想到,他玩的是政变,将来要三千后宫,她就有些不开心。
付家的家训是不参政,嫁娶也绝不跟政治沾边,宗政漠是亲王,如果他成了,便是九五之尊,她跟他,门不当户不对呢。
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骤然将结的发,又松开。
宗政漠一直看着她的小动作,看到她结发又松发,心尖骤然一窒,抱着她腰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他这一生,从有记忆开始,便不喜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