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周围又传来数声连弩的破空之声,以付倩倩倒地的视线,就只看到那虬髯大汉带来的三十几个人,顿时倒下一半,箭箭爆头,并将头颅射的跟马蜂窝一样难看。
相比起刘湘那种没有血腥的眉心中箭,这些大汉们死的极其难看,碎骨、鲜血、肉沫、脑桨,漫空飘散……
其血腥和臭味,瞬间让面如白纸的付倩倩,只感觉胃中快速的在翻江倒海。
那怕此时全身力气抽空,出自身体本能的,她还是偏过了头,一声又一声的呕吐接踵而来。
从她被楚谦带到灵宫找达桑开始,她就没进食,为了亲眼送慧娘出嫁,她起的也早,堪堪就喝了一碗药,一碗粥和几片点心,此时胃中早就空空如也,再呕吐,也只是吐出苦不堪言的黄胆水。
也正因为她偏过头,视线的下方,看到了清一色的黑衣人,他们围住了两边,那怕天气阴沉,所有人都蒙头蒙面,让她分不清,这些人究竟是谁。
是宗政漠的梟鹰卫,还是别人?
失去一只手的白玥,在连弩爆头时,咬牙快速的点了自己周肩的大穴,侧头也看到了端着连弩,没有蒙面的棺材板男人,惊愕的喊了一声:“花冷……是公子派你来的吗?”
花冷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白玥和惊呆的虬髯大汉,下一秒,他丢掉连弩,转身走向付倩倩。
那虬髯大汉眨眼看到自己被包围,而老二,老三,全都死的极其惨烈,狂妄的心脏瞬间冻结,惊恐的拎着双板斧后退了几大步,但在看到来人丢掉武器,转身走向吐番圣女时,虬髯大汉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人,难道就是灵宫的护法吗?
来的好快!
照理,他放出的假烟雾弹,不是已经把灵宫的护法引向东南方向了吗?
“花冷!”付倩倩说不清道不明的喊了一声,此时她的直觉告诉她,花冷绝不可能是来救她的。
但他此时却出现在这里!
自从花小朵死后,宗政漠说花冷能用,但不能用,便一直晾着他,虽然还和普通的梟鹰卫一样,参加集训,但他已经不是宗政漠的随身亲侍,也不是她的随身亲侍。
可以说,花冷就像被雪藏和放逐,身边还有人密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稍有动静,梟鹰卫便会向宗政漠,又或者申屠成,又或者是她回报。
但这些时间以来,花冷表示的异常安静,安静的就像一个小兵,毫不起眼,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花冷单膝半蹲了下来,没有温度的双眼落在她的脸上,一点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更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的眼睛,冰冷且无情,就像他的棺材脸。
“花冷!”付倩倩狼狈的动了动手指,她想摸八彩信符,可四肢不听指令。
她敏锐的感官告诉她,她不是中了软筋散,反而更像被锁穴,因为关节几处的穴位,隐隐中都有刺疼感。
虬髯大汉想退了,可围住他们的黑衣人,此时还没有放下连弩,无奈下他不敢乱动。
花冷总算开口了,他道:“我们只要她,他,你们可以杀了。”
我们?
付倩倩没有忽略花冷这两个字,心失跳的缩了缩瞳仁,紧紧的抿着嘴角看着花冷。
人为刀咀,我为鱼肉,下一秒她被花冷像拎小狗一样拎了起来,他的手穿过她的肋下,半身子斜靠在花冷的身边,抬眼就看到那虬髯大汉,一脸惊愕和复杂。
而白玥整个右手没了,左手提着剑,迷惘的看着花冷,他没听明白,花冷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他,你们可以杀了,指的是谁?
瞬间,付倩倩、白玥、还有虬髯大汉,都反应了过来。
花冷要的是付倩倩,他带来的黑衣人没有对虬髯大汉赶尽杀绝,还剩十几个人,不是指他们,又是指什么,而他……指的是白玥!!!
整个空气中除了血腥,惊怵,还有聂云痛不欲生的低嚎,她越是挣扎在死和求生之间,指缝中的金针,就像能移动一样往里深入,痛的她已经没有那个功夫,注意现在是什么状况。
其实不是针能往里面动,而是因为聂云自己的手抖,才让细如毛发的金针,给她感觉像是往眼晴深处钻,痛的更是撕心裂肺。
“不可以!白玥快跑。”惊怵过后的付倩倩,声力嘶竭的冲白玥喊。
白玥呼吸凌乱,他只知道花冷以前是宗政漠的亲侍,后来因为花小朵,花冷不再被重用,下意识间,白玥想到花冷不再是自己人,但要他丢掉水母,自己逃命,他做不到。
他的任务是,必须带付倩倩回到九离山,公子和师伯都在哪里等他,水母身上的毒必须要在七天内解开,否则水母必死无疑,到时公子也会因她死,而痛不欲生。
师伯让他来天竺救水母,就是因为师伯说,楚谦在帮助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在暗中算计公子和水母,只要他完成这个任务,从此以后,他就是自由人。
对他来说,这个任务是一举两得,又可以还了公子这么多年的照顾之情,又可以让自己脱离楚谦,想想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怕楚谦折腾他,他就开心不已。
但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刘湘,又碰上带着人叛变的花冷。
这些黑衣人不是梟鹰卫,他们是谁?
这个问题也是付倩倩在急速思考的,但她还没理清头绪,就看到那虬髯大汉,准备听从花冷的意思,拎着双板斧往前走了一步道:“是不是我杀了他,你就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