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云朗又再次生出那一种无力感,然而随着龚阳清生命的流逝,云朗掌心中的刺痛愈加的明显。
手掌之中那血色的“敕”字发出摧残的光芒,那一股疼痛感随之而来,云朗忍住那胀痛,将龚阳清一把抱起,伸手拂上他的眼皮,龚阳清仍旧嘴角含笑。
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第一次在琅琊福地的门中找到如兄如父一般的人,自北荒村八十余口罹难之后,对龚阳清更多的便是一种本能的依赖。
云朗抱起龚阳清,朝着那冰冷的青阳宫走去,岳阳真人还是未曾到来,然而云朗的心头却浮现起当时他奔赴扬州城之时,岳阳真人所说的话。
这血印符咒能用三次,皆对应着三人,而这第一人便是龚阳清罢?
只见那手中的敕字肿胀的厉害,甚至要蹦出云朗的手掌心,一阵心头绞痛,云朗一个趔趄几乎栽倒。
就在这时,燕归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云师弟!那女子不行了!”
云朗未曾理会,燕归来急得团团转,在云朗的身后紧紧跟随,云朗不紧不慢的一脚踹开青阳宮的大门,径直入内,将龚阳清仍旧放于那床榻之上,转身便点燃了灯火。
在青阳宮的大殿左右两侧,便有那铜雀烛台和一排商灯台,云朗手中持着那火引,将那些蜡烛一一点燃,霎时间青阳宮中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一般。
云朗将那锦被给龚阳清盖上,随口说道:“将那女子也抬到这里来。”
燕归来一愣,想问却不曾问出口,只得点了下头,飞奔而去。
云朗坐在那床榻边上,看着龚阳清的脸,面上带笑,宛若熟睡了一般,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口中喃喃道:“师兄,师兄,我虽知这是你的劫数,却丝毫没有办法,师尊传我三道血符,想不到用到的第一人竟然是你。”
血符乃是当日云朗下扬州之时,岳阳真人亲口传授的法诀,这血符可人肉生骨,可活死人,然而那一日岳阳真人却不曾明言。
直到在下扬州的路上,云朗才想得明白,这血符对应的便是三人之劫,岳阳真人早就堪破,此一役中也需折了三人才算是对上了天数,然而这血符昔日江湖之中流传的秘法,早已失传,岳阳真人此刻在即将下扬州之际拿了出来,便说明了一切。
那就是岳阳真人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为何天元境竟有如此通天的手段,云朗不禁想起昔日对战龙狂僧之时,岳阳真人祭起的那一枚大印,更有那周身气机的固缩之法,很显然,岳阳真人的实力明显不是当日模样。
云朗有些越来越看不清他的授业恩师岳阳子了。
就在这当口,燕归来已经急匆匆的返回了青阳宮中,只见他环抱着一个女子,正是被云朗救下而无人问津的那个女人。
云朗伸手将那云纹案上杂物拂去,燕归来将那女子平放在云纹案上,静静的看着云朗,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师弟你有何妙法?”
云朗虽不明白岳阳真人的意图,然而此刻也只好隐瞒下来,只是说道:“三道血符,救得三人性命。”
燕归来听得迷糊,正欲开口相问,却注意到在云朗的手掌心中,泛起一片血光,血光之中隐隐有着血气流动。
燕归来此刻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云朗惨然一笑:“时不我待,这便开始吧。”
燕归来点了点头,转身掩上了青阳宮的大门,云朗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打出那一道道的血光,这血符已经种在云朗的体内,以他体内的精血为引,随着云朗每一次的动作,都带出一丝丝的血雾,心头取血,妙手回春便是如此了。
云朗口中念动真言,正是岳阳真人亲口传授,只见他灵台之中一片清明,赫然出现那一个硕大无比的敕字,随即便是无限的放大,这敕字好似在疯狂的吸收着云朗的真气,能够感受到丹田气海之中一片翻腾。
随着手上的血气和血光越来越多,云朗伸出手来,打出那一道道的符法,所谓符法便是术法的一种,只不过催动的形式却是以那符咒为基,云朗按着岳阳真人的手法接二连三的打出一道道的血光。
紧接着便看到有一束血光朝着龚阳清的心口而去,在那血光触碰到龚阳清的胸口时,云朗发出了一声闷哼。
两个人的心血便连接在了一起,那血光将龚阳清身上的衣物剥开,只见他的胸前纵横交错的便是那妖狐抓下的伤痕,伤口并不深,然而此刻能看到的是,自云朗的血脉与龚阳清的心头相连之后,霎时间在龚阳清的身上出现了重重叠叠的影子。
云朗知道,那便是三魂七魄,然而这三魂七魄却带着一道道的裂痕,那裂痕之上,带着如同墨色一般的阴毒。
人死之后,三魂七魄并不会散去,而是一个个的消失,最终化作一抔尘土,龚阳清此刻魂魄尚未离开,云朗余光一瞥,便看到龚阳清的魂魄正端坐在床前,就像是云朗刚进门时,龚阳清那一脸笑容,朝着云朗摆了摆手。
云朗咬着牙,忍住那抽出心头血之痛苦,只见指尖上血丝越来越粗壮,体内的精血如同一道道洪流一般,打进龚阳清的心头之中,而随着云朗精血的注入,龚阳清的魂魄愈发的清晰起来。
燕归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躺在云纹案上的女子,再看了看云朗,不禁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这难道是引魂之法么?
云朗此刻全神贯注,一颗心全系在龚阳清的身上,口中开始念动那第二道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