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布包,里头鼓鼓囊囊不知道塞着什么东西。
粉黛只顾着气沉鱼,根本都没低头去瞅。
但凤沉鱼看见了,倚林也看见了。
那一瞬间,两人的脸都白了,特别是倚林,心里暗自叫苦。她当然知道那布包里头包着的是什么,沈家跟凤家撕破了脸,但与沉鱼却是一直有着密切的往来。特别是三老爷沈万良,无时无此不在关心着帮忙着沉鱼。那布包里头是近段时间沈万良往沉鱼这边传来的书信,她几次劝沉鱼烧掉,沉鱼却都没答应,硬是给塞到花瓶里留了下来。
如今花瓶被四小姐打碎了,这可如何是好。
凤粉黛打碎了花瓶,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主仆二人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激动反应,而是死盯着地面。那眼神绝对不是看一地碎片的眼神,她心生奇怪,也低下头去,这才发现,原来在打碎的花瓶里居然还藏着东西。
“这是什么?”粉黛心头惊喜乍现,能被藏在这种地方的定是私密之物,如果她拿到了,可就相当于掌握了凤沉鱼的命脉呀!
这样一想,她立即就蹲下身去要将那布包拾起。却没想到凤沉鱼突然就冲了过来,用力一推,一下就把她推倒在地。
粉黛侧脸倒在地上,红瓷碎片不偏不倚地在她脸上划了一下,瞬间就见了血痕。
佩儿见粉黛脸上受伤,立时慌了,也顾不得跟凤沉鱼主仆二人去抢东西,只蹲在粉黛身边不停地问她:“四小姐,你还哪里受了伤?疼不疼?快把手拿下来,伤口可不能捂着呀!”
而此时,凤沉鱼正向倚林使眼色。倚林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从地上拾起那个布包就往外跑。
粉黛几近疯狂,一把将佩儿推开,大叫:“别管我!快去把她给我追回来!那东西我一定要得到!”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
佩儿无奈,看了看粉黛,干脆一跺脚,转身就追着倚林去了。
她这才撑起身坐在地上,狠狠地瞪着凤沉鱼大声道:“你要杀我?”
沉鱼看到粉黛脸上的伤口却并没有惊慌,她心里反而是高兴的,可面上却挂着焦急神色,不住地问:“四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打碎了我的花瓶,姐姐不怪你,你不用这样子。快起来,地上多凉。”说着就要去扶粉黛。
粉黛突然一声大叫——“滚!”随即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脸颊上还淌着血,面目看起来十分狰狞。“凤沉鱼,你花瓶子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我发现你还想矢口否认?没门儿!今儿我一定要告诉祖母,让她狠狠地收拾你!”
“四妹妹。”沉鱼特别着急,“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摔伤了脑子?怎的就胡言乱语?我的花瓶里什么时候藏东西了?东西在哪儿呢?”
“你少给我装!”粉黛大吼起来,“凤沉鱼,从小你就装,别人都说你是菩萨,但是我知道,你就是一条蛇,一条毒蛇!”
她这么一喊,院子里的丫头就再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了。因着平日里沉鱼有话,除了倚林之外,其余人不必近身侍候,更不得随意出门她的闺房,所以下人们都只在院子里活动,离这间主屋远远的。可是现在,沉鱼的房间闹成这样,她们再不进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几个丫头一齐跑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粉黛满脸是血,正指着凤沉鱼破口大骂。
而之前离门外比较近的一个丫头有幸眼睁睁地看到粉黛故意把那花瓶给打碎了,当时她一激动就跑去跟别的丫头去八卦,因此并没有看到后面的一幕。眼下自家小姐明显吃了亏,她觉得有必要表现一下,于是扬声道——“四小姐您太欺负人了!打碎了大小姐最心爱的红瓷花瓶不说,还要骂大小姐,她可是您的姐姐呀!”
其它丫头之前就听这位讲过红瓷花瓶被四小姐打碎的事,这时便也跟着出言道:“就是啊,我们都看到花瓶是你打碎的了。”
凤沉鱼头一次觉得自己院儿里的下人这么可爱,于是便更加委屈地道:“四妹妹,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打碎了我的花瓶姐姐不怪你,可你不小心划伤了脸,可得赶紧找大夫治啊!”
凤粉黛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人单力薄掉到了狼窝里,跟这一群人根本讲不清楚道理,于是紧着往门外退,一边退一边往外去看佩儿回来没有。
沉鱼见她要走,赶紧就追了两步,同时道:“妹妹要去哪里?大姐姐给你请大夫吧!脸上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呀!”
粉黛吓得一激灵,猛地一指沉鱼:“你别过来!别过来!凤沉鱼,你就是杀人凶手!我的脸要是毁了,我一定把你活活掐死!”
她说完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杀人啦!大姐姐杀人啦!”
沉鱼看着跑走的人,面上浮现一层冷漠。
凤粉黛,你这就是自作自受,你那张脸毁了才好,脸毁了我看你还拿什么嚣张。纵是那凤羽珩有治脸的妙法,你也没钱求治。
“小姐。”有个丫鬟小声开口,“眼下要怎么办?”
沉鱼看了那丫头一眼,认出就是第一个开口指认粉黛打碎花瓶的,叫杏儿。
“杏儿,你跟着我去见老太太,就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就行。”杏儿心中一动,马上意识到这是要得小姐重用了,乐得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说。”
“恩。”沉鱼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了几步,再往倚林跑开的方向看去,心里总觉得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