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什么,除了我,你不可以去抱其他任何男人!不管是小屁孩还是老人家,只是是男的,通通都不可以!你可是我江上宇看上的女人,那是莫大的荣耀,怎么能用保过我的手去碰别的男人呢?”
江上宇在心里胡思乱想,可是他看着关王绯那双明亮的眼睛,心脏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默默移开目光,支吾道:“他……他……他原来是乞丐,脏!”
关王绯本来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天大的理由,没想到是这个,顿时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一边蹂躏一边凶巴巴道:“好你个江上,亏我说你这几年觉悟高了,没想到思想还这么陈腐!阿端脏的是身体,洗洗就干净了,你脏的是灵魂,没得救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以后再欺负我们阿端,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本来也没对我客气过啊……”江上宇一下子就威风尽失,握住关王绯的小手,眼泪汪汪:“阿绯,算我请求你了,你和明镜回国吧,你们在这儿多待一天,我就多吃一天苦啊!”
“你吃什么苦?我们逼你做什么了吗?”关王绯不解。
江上宇看了一眼阮明镜,心中哀叹,你们虽然没有逼我,可你们就是炸弹,随时会炸的我粉身碎骨!
阮明镜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站起来道:“阿绯,我们别让江上为难,既然他要送我们走,一定有他的理由。再说来泰国好几天了,我也有点想家,画廊的事也不能全放着不管,算算日子,是时候回国了。”
江上宇闻言,心陡然轻松了许多,本来最不容易过得关就是阮明镜,只要明镜回国,他也算撂了担子,九哥那里也能交代了!果然,关王绯摸着阿端黑漆漆的头发,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吧。可是我们走了,阿端怎么办?”
阿端垂下眼睛,小嘴紧抿,露出一副可怜而又倔强的样子来。
江上宇怕她们反悔,忙道:“有我在,小家伙不用你们担心!”
“就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不放心!”关王绯瞪了江上宇一眼。
阮明镜走过来摸了摸阿端的头,柔声问道:“阿端,你是怎么想的?”阿端立刻抱住她的胳膊:“我要跟你走!”
江上宇怒了,拽下阿端:“小崽子,给你几分眼色,你就顺枝儿爬。你知道她是谁吗,是你高攀得起的人吗,你一无所有,甚至连中文都不会说,凭什么带你走。给你一笔钱滚蛋!”
“江上!”阮明镜皱眉,“话别说得太难听了!”
阿端突然扭头,一本正经道:“谁说我不会说中文?”
这句话就是用中文说的。
江上宇冷哼:“临时学几句,骗得了谁呢!”
阿端像是被冒犯了一样,愤然反击:“我没有骗人!”顿了顿,又像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咬咬牙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是中国人,不说中文,是怕又遇上人贩子!”
那年阿端还很小,被人贩子掳走,卖给了泰国工厂。他很瘦弱,总是完不成任务,遭到不少毒打。后来他快要被打死了,求救于工厂的一个中国人,那人满口答应,说很可怜他,一定会帮他。他满心欢喜地等待回国,结果却是被卖给行乞团伙。那些人将他绑了起来,在他的战栗和惨叫声中弄瞎了他的左眼,第二天就让他去行乞。
他瞎了左眼,趴在地上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心,那么小,那么可怜,硬币叮叮咚咚地落到他的碗里。他不跪也不拜,愤怒和绝望充斥着他的心灵,他想报仇,可是连仇人都找不到,他想逃走,屡逃屡败。
有时候看到中国人也情不自禁求救,得来的不是关怀,而是怀疑与斥责,骂他骗子,是一个为了多得点施舍而特意学习别国语言的小杂碎。
他绝望而又无助,没人相信他,而行乞的日子过得特别漫长,每天都是悲痛的记忆。后来长大一点点后,他找了一个机会逃跑了,因为没有身份,颠沛流离,一直过着乞丐生活。
他很害怕再遇上人贩子,也害怕遇上伪善人,再也不说中文了,假装自己是泰国人,并觉得自己一生都得过着乞丐的生活。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存着最初的愿望,就是能拿回自己的身份,回到自己的国家。
可是他太弱小了,怎么可能做到呢?
“阮姐姐,关姐姐,江少爷,我一个字也没有骗你们,真的”阿端仰着干净的小脸,右眼好似一颗熠熠生辉的黑珍珠,看着漂亮,却令人那么心疼。
“呜呜呜……阿端,你怎么这么可怜,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关王绯忍不住了,捂着脸哭起来,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江上宇给她递纸巾,她不理,转头看着阮明镜:“明镜,阿端想回家,我们带他走好不好?”
阮明镜看着她眼泪汪汪的眼睛:“女儿,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其实听了阿端的故事,她心里也很难过。
握着阿端的小手,轻轻把他抱在怀里,她很后悔之前没对他更好。这么小的男孩子,应该正是调皮捣蛋的日子,可是却被命运的大手一挥,被卖,被打,强迫行乞,甚至丢了左眼……他这么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承受那些苦难的呢?
阮明镜不敢想。
阿端缩在她怀里,小肩膀微微颤抖:“我不可怜,只是命太坏了。”
命太坏了……
阮明镜猛然一怔,脑海里隐隐闪现出一个单薄的身影。
薄雾渐渐明朗,少年站在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