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沫终是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董思阮也对她的离去不与任何解释。
那一日后,东苑整个氛围都有些变了。
姬无双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日的不出门,但是进进出出的人明显增多了不少。夜里,灯火亦是彻夜而明,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董思阮差不多也没怎么出过门,每天除了识繁体字,最多的时候都在翻阅汪沛还给她的医书。遇着看不明白的,拉住细辛或者汪沛一问,就能耗上许多的时间。不过几日,看书速度已然能赶上汪沛,直叫汪沛师徒二人叹为观止。
花沫离开,月挽不敢怠慢丝毫,跟在董思阮身边寸步不离。这种时候,董思阮才发现最初在自己身边担当相当重量角色的风谣跟雪朱,已然在无形之中,退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们一天之中也会在一些时候过来伺候她,却是可有可无。
以前的董思阮或许还有心思去照顾她们的想法,如今,她忙不过来。她迫切的需要研习医书,提高自己的岐黄水平,因为只有那样她或者才能再次重新站起来。
这个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古人有句话说的很对“欲速则不达”,她太急躁,看书速度快,真的吃透了的东西却不多。古代医学里宏观而磅礴的理论观点,什么天地合一,什么整体观念,什么阴阳、五行,什么精、气、神……充斥她在脑袋好像一堆浆糊一般,加附上对花沫那头无法预料的等待,焦躁,折磨的她数晚无眠,然后就看着对面的光亮默默发呆。
顶着黑眼圈的第四天,原本才略略恢复了许些元气的董思阮,整个人看上去又憔悴了一圈。
到午间的时候,终是因着精神不济昏昏伏在桌上睡了过去。然而那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似乎一直在做梦,要醒不醒的,睡的她格外的。
后来,她被顾妈妈推醒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晕乎乎、天旋地转的,心中亦感惶惶、悸动不止。跟着她就听见顾妈妈焦急而略显遥远的声音喊着:“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她蹙眉而问。
“二爷昏倒了!”
嗯?董思阮精神太差,反应呆滞,愣是好一会儿都没能消化顾妈妈这一句话中透露的讯息。
“哦。什么情况?”待到董思阮回神再问,她已然被顾妈妈挪去了轮椅上。
“已经去请汪大夫了!”
董思阮出门时,正逢汪沛、细辛二人疾步而来。
书房里,姬无双躺在榻上一动不动,面色惨白一片,十分骇人。
汪沛简做诊断,得出“中毒”的结论,给他口中含了什么一丸什么,接着迅疾施针,急救。
姬无双“咳”声醒来,汪沛便嘱咐细辛忙去煮到甘草水,给他灌胃。
看着姬无双那边被汪沛整的又喝又吐,董思阮默然而肃,跟着冷然下令:“将今日往接手过二爷饭食、茶水的所有人都给我提来。”
正是午后,姬无双身边的人,这个时候还都未被使唤出去,董思阮这一声令下,几人迅疾消失,少顷便将一干人带了过来。
然而令她震惊不止的是,那被带来五个人里面,竟然有风谣。除却侍奉姬无双多年的绯色,另外三个,她不认识,可那时的董思阮几乎是下意识的判处了风谣“死刑”。
跟着一番审讯下来,答案简直毫无悬念。另外三人中,两个是负责东苑里所有人膳食的,另外一个就是今天奉茶的丫头,她初来乍到,过来途中“巧遇”风谣,那茶水由她拿过一会子。无疑,便是风谣在那个时候于杯中动了手脚。
不消片刻,人证、物证便集全,矛头直指风谣。
风谣一开始还争辩了几句,到后来,也不再说话,只全程冷冷瞧着那边狼狈不堪的姬无双恻恻而笑,阴鸷异常。
董思阮一直知道,从她穿越的第二天她就是知道,这个名叫风谣的姑娘讨厌,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恨着姬无双的,亦知她对姬无双心存报复。
她想过待自己条件成熟后就打发掉她,她以为在精明的姬无双跟前她是无法下手的。
没有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董思阮不懂。就从整个事件的发展来看,是没有一个特别详尽的策划的,也就是说,风谣此番作为纯属临时兴起。只因,她敲遇到了那奉茶;只因,她身上刚好带了一包药,跟着便促成了姬无双的中毒事件。
也是因为没有计划,她甚至来不及扔掉曾经包药的牛皮纸。更加不曾想过退路。
风谣斜目看她一眼,沉默、不说话。
“你这是在找死你懂吗?”董思阮切齿道。
“我知道!可是我等不了了!”风谣半晌终于开口,道,“早晚不过一死,我不能叫他抢先得逞了。我只恨那药药效太差,竟然要不了他的命。”
“放肆!”姬无双的人伸手,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把风谣甩出两米以外,一侧脸迅速留下了一道发红的手掌印。
另一边的姬无双吐了半天已然没了人形,再没力气吐时,汪沛才又喂他含了些什么东西。
他有气无力的看一眼那边说话,没有丝毫悔意的风谣,却实在不知道再要说什么才好。
“你在想什么啊?什么早晚一死?什么叫他抢先得逞?”董思阮激动询问道。
风谣闻言,嘲讽一般说道:“是!秀你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哪儿顾得了我们?现在大概多看我跟雪朱一眼都是不愿意的,又岂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