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没能去爬山——事实上别说爬山了,阿青差点爬不起来床。
李思谌小心翼翼的赔不是,按他的意思,阿青顶好是在床上歇一天。
借口他都已经给想好了,就说昨天游湖,晚上下雨风也冷,着了风寒。阿青坚持不肯,还是硬撑着起来了。
昨天晚上发现她十分疲惫,李思谌非要替她按揉,可是揉着揉着事情又变了质,阿青现在想起来都欲哭无泪。
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吗?
李思谌在她心目中,原本还是个挺有信用的人……
可是现在他的信用正在破产边缘,他说每句话阿青都得想一想要不要相信。
她的眼皮就象被昨天的桃花瓣染了色一样,而且还有点肿肿的。阿青不得不在洗脸之后,让桃叶拿了冷手巾来敷。
幸好桃叶非常有眼色的没问她为什么眼睛会红肿。
阿青也实在没脸去找那个答案。
李思谌本来把这几天计划的满满的,可是他低估了新婚夫妻间的相互吸引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爬山这一项,当然要从预定好的计划中划去。
再看看阿青现在坐都不大坐得正的模样,李思谌又默默的在心里把骑马也划去。
这么一来,几乎就不剩什么了。
爬山是个大项目,本来还想着可以在山里住一宿,先赏景,再品茶。后面的山虽然名气不大,可是景致很好。
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庄子里了。
本来打着出来审账的幌子,其实只是想陪阿青游山玩水,可现在只能待在屋里头——拿着账本翻看当消遣。
阿青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庄子确实是属于李思谌的,是他的私产。
这是他过世母亲留给他的,任何人都无权剥夺。
阿青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女子。
她已经见过安郡王了,凭良心说,这对父子长的并不算相象,首先脸型就不一样,眉眼,口鼻,也都相差很大。
也就是说,李思谌应该更多长的象他母亲。
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可惜到现在为止,阿青也只知道她的姓氏。
她姓姜。
姜家也在当年的二王之乱中家破人亡,李思谌没有外祖、没有娘舅,没有表兄弟……什么亲人都没有。
而安郡王府里的人,本来应该是他的亲人、家人。
可是安郡王另外续娶了妻子,又生下了好几个孩子。他对这个丧母的长子很淡漠,安郡王妃更是把他视为眼中钉。
想到这些,阿青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
她翻着账本,时不时抬起头看他一眼。
夫妻间没有隔夜仇,虽然她现在还是觉得身子很不舒坦,但是已经不象早上那样一肚子都是怨气了。
旁人看着李思谌,大概都是觉得这个人既不好接近,也不好相处。可是他在阿青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翻了一页账,发现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她根本不记得前一页都是什么内容了,只好再翻回去重看。
就算以后这些账目不必她来打理,可她总得心里有数。
唔,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李思谌一个月挣多少钱呢。当然了,做为宗室成员,现在又已经确定了世子之位,他每年是可以从宗正寺支取固定的俸禄的。
可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的主要收入来源肯定不是宗正寺发放的禄米禄银。他手里肯定有旁的进项——要是只靠宗正寺给的口粮和零用钱,他得攒多少年,才能够买下那天送给她的明珠项链?
这庄子不小,从账面上看,地都是良田,足有上百顷。而且庄子还靠着山,又临着河,出产十分丰富。单就这一个庄子,一年少说也得几千两的进项。
阿青还是没办法集中精神,看了几页,就觉得眼皮沉的直往下坠,账本上那些数字似乎都在晃动,移位,象长了翅膀一样在她眼前飞来飞去。
李思谌有些心疼的把她手里的账本拿开,挨着她坐下,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腰和背能轻松一点。
“你啊,不用这么要强。”李思谌轻声说:“这庄子上都是我的人,有什么事旁人决计不会知道。你就歇一会儿吧?等午饭时我叫你起来,好不好?”
他心里也有些后悔。
阿青年纪毕竟还小,刚刚及笄之年。他实在不应该象昨晚那样需索无度。
可是……昨天实在是过的很快活。
他们一起去乘船,阿青还给他唱了那首船调。他们一起做糕点,两个人的手在面里搅啊搅的,紧紧的黏在一起不分彼此。
还有晚上……红烛高照,锦被灿然,他实在按捺不住。
成亲之前赵增文他们打趣他,说新娘子年纪小,让他要怜香惜玉,他还不为然。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实在是……
阿青是他一心想娶的,他是要把她放在手心儿里好生捧着呵护着的。可现在她连坐都坐不住。
都是因为他一时纵情,没有克制住自己。
不过阿青看着……没有早上那么生气了。
李思谌很想说,他真的会按揉推拿,可以替她解乏。可是经过昨晚那一次失信,阿青大概不会再相信他的保证了。
“腰还酸的厉害吗?”
早上看她得扶着丫鬟才能下地,而且脚一沾地,腿就是一软,差一点就会摔倒。
没听见阿青说话,李思谌低头看,阿青头枕在他的肩上,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桃叶端茶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