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城从来没有这般紧张过,一向以忠勇之称的安平侯世子容祺容大将军居然会在塞外边关屯兵谋反,而且鱼肉乡里,实在是令人惊掉了下巴。
这样的泼天大案,重病在身的德隆帝终于坐不住了,命人彻查。一夜之间革去了容祺的功名,关进了大理寺。
容承泽因为管教不力,颇有诸多嫌疑也被责令在家修养。即便是容贵妃在宫里头也受到了牵连,几乎连皇上的面儿也见不上更不用说是求情了。
更有甚者,还传出了魏悦与容祺在关西一起出现的传言,进而连此时正在涿州的端王爷也牵扯进来。
本来声势正隆的端王也蒙上了一层前途未卜的暗淡,宫里头似乎重新洗牌的时机已经到来。太子一党和他背后的河西贵族想必要一举将容家和司马炎拿下,即便是魏悦向来红火热闹的悦来酒楼也很少有人光顾了。
谋反大案这可是杀头诛九族的重罪啊!但凡有一点儿牵连的都会有多远走多远,哪里还敢来这里吃吃喝喝。倒是便宜了崔家的酒庄,一瞬间火热起来。
魏府里却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样慌乱,魏悦每日里几乎将自己关在了后院的作坊里,仔细研究那些葡萄酒的酿造方法。
“大小姐,”杜库尔和叶三娘从外面打探了消息回来。
“来!尝尝我新酿造的果酒,”魏悦将青瓷坛子里的酒倒了出来,散发出一阵甜香。
“我说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品酒?”叶三娘接过来牛饮而尽,杜库尔倒是不说什么,坐下来轻轻品尝,暗道掌门的酿酒果然是登峰造极。这果酒喝起来甜而不腻,清而不淡,越品越有味道。
叶三娘一屁股坐了下来:“容府被控制了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牵扯我们魏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魏悦淡然一笑,“杜库尔收到了王爷的消息了吗?”
杜库尔从怀中拿出了一只蜡丸递到魏悦的手中。
魏悦接过来拧开,展开里面的丝帛,熟悉的字迹显露出来。
“悦儿,下月初归来,万事稍安勿躁,能躲则躲。”
魏悦将丝绢放在了炉火上烧了去,她也没想到容善这么快反击,还将魏府也牵扯进去倒是迅速的很。心头只觉得别扭得很,这容善之前太过清雅此番确实有些狠辣手段的。
“容祺这一下子可是要倒霉了,”叶三娘冷冷笑道,当初容祺将大小姐挟持到了关西城差点儿生米煮成熟饭,没见过这么混账的男人,他也有今天。
“容祺那边怎么样?”魏悦问道。
杜库尔忙接话道:“被革去了官职,即日起关在大理寺等候问询。”
“这一次容祺死定了,”叶三娘有些幸灾乐祸。
“不会死的,”魏悦沉思道,“容家的实力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浅薄,你们想容贵妃之所以能登上贵妃之位仅仅屈居皇后之下,若不是容家的实力怎么可能身居高位?容承泽手中一定留着什么后招,否则容祺早被关在刑部大牢了。大理寺专门管理宗族王侯事务,若是查清楚了也会将人放了出来。”
“那我们怎么办?”
“等王爷回来,”魏悦眼眸中掠过一抹柔和之色。
冬季的夜色来得早,魏悦刚同魏雪下了一盘棋还没有来得及收好凌乱的棋子,不想何管家惊慌失措的飞奔了进来。
“大小姐不好了!苍炎老先生来了!”
“长姐?”魏雪一阵慌乱,至今还为长姐将苍炎前辈的酒窖砸毁而担忧。
“没关系,我去去就回。”
魏悦赶到前厅的时候,整个大厅已经是一片狼藉,身着灰色长袍的苍炎负手立在厅中,远远便能感受到苍严的勃然怒气。
“魏悦拜见前辈!”魏悦恭恭敬敬地福了福。
苍炎转身,脸色铁青冷冷盯视着眼前这个好似真的活腻歪了的女人。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苍炎一辈子就喜欢酒,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居然将他的酒窖砸了。
魏悦稳了稳心神道:“前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小女子狂妄砸了前辈的酒窖,而是小女子有更好的给前辈准备了下来。”
苍炎一愣,他也真是佩服这个丫头,天底下敢于一次次触及自己逆鳞的还真没有几个,不想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
“你最好自求多福,若是惹得老夫不开心,老夫定要让你们魏府烟消云散。”
“前辈息怒,且随小女子去看看,若是前辈不满意小女子拆了魏府替前辈出气。”
苍炎冷哼了一声,魏悦松下一口气,好得苍炎也与司马炎有些薄面,自己这番嚣张了一回倒也没让他一上来就痛下杀手。
当下魏悦命杜库尔备好了马车载着苍炎去了魏悦在建州城西郊竹林的院落,本来是西城在建州城的秘密之所,被魏悦用来讨好苍炎。
三进三出的院子整齐气派,到处是翠竹松柏,装饰的也分外雅致。院子后面是一方半湖,引进了玉秀河的活水,湖边假山怪石多选上好的太湖石极其珍贵。
临湖是一排竹亭木屋,左右两边还有单独辟出来的菜地园圃,很适合老人家怡情养性。
看着苍炎脸上渐渐消散了的怒气,魏悦小心翼翼道:“前辈随我来。”
“哼!莫用这些下三滥蒙混过关,”嘴上虽然不客气脚步却是没有停下来,随着魏悦到了竹亭里,却见魏悦开启了竹亭的机关向下竟然是一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