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子上绑着的竟然是魏家以前的老管家赵宽,花白的头发如今散落下来沾满了血迹,衣衫凌乱不堪露出了胸膛之上的鞭笞之痕。脚掌和手掌似乎被生生折断了去,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洞,宛若鬼魅。
魏悦猛地冲了过去却被容祺一把拦住点了她的穴道,将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正清得到了容祺的示意走上前去冲着赵宽呵斥道:“赵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的主子萧衍在哪里?”
魏悦眼眸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铁柱子上的赵宽,这怎么可能?当年爹爹在冀州担任刺史曾经亲自剿灭为害一方的地方悍匪,若不是赵宽在危急关头将爹爹拼死救出爹爹早就没命了。从此魏家上下自是对赵宽感激不尽,爹爹也将他视作心腹。明明那日抄斩魏家人的时候,赵宽也在其中,怎么出现在这里?
她越想越是后怕,若赵宽真的是萧衍的人,那么河西贵族集团就早已经盯上了爹爹。
“呸!”赵宽借着耳力判断转头冲正清的方向狠狠唾了一口血水,“是哪只畜牲糟蹋爷爷我?老子一火棍捅了你!”
正清不给他机会将那些污言秽语骂出来,抽出腰中的佩剑狠狠向赵宽身上的穴道刺了进去。他此时脸上绝没有平日里同魏悦笑闹时的温和样子,带着血腥和冷酷宛若铁面罗刹,狰狞恐怖。
他的剑法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一剑都切中要害,每一剑却也令人生不如死。赵宽的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将身上绑着的铁链子揪扯着响动个不停。
“魏家的人怎么会选了你这么一个卖主求荣的管家?”正清停下了手冷笑道。
“魏家?”赵宽突然安静了下来,唇角裂开挤出一个分外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哈哈哈……谁让魏廷那个老匹夫非要同萧家对着干?”他许是受了容祺的不少苦头,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似乎像是在呐呐自语,“萧家本来好好儿的一个世家大族,魏廷那个孙子非要什么河西贵族势力愈大对国家社稷不利。他倒是好,打着官腔卖了嘴皮子,却是苦了河西的那些世家大族。魏廷那个老匹夫做梦也没想到他的一句话竟然牵连到了萧家。哈哈哈哈……可笑的是还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了萧家的好儿郎,也真是自寻死路。”
魏悦脸色煞白,重重断开了的线索统统联系了起来,原来十几年前便已经种下了魏家惨遭灭门的祸根。爹爹不可能不知道萧子谦是萧家的人,可是自己却做了什么,偏偏非萧子谦不嫁。呵!原来是自己亲手帮着仇家将魏家推倒了,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的无法呼吸。
容祺看着魏悦的痛楚表情理应坦然应对可是却含着一抹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怜惜,转身冲正清点了点头,好戏还没有开场呢!
“就凭你们萧家也想对付魏家?赵管家死到临头了还给你的主子脸上长光!萧衍若是条汉子就不会抛下当年南平郡王的嫡女自己逃了,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我呸!”赵管家猛地冲向了正清,却将沾了血迹的铁链绷得紧紧的,“混账小子,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抓了爷爷在这里消遣,当年瑾萱郡主她迫于父命嫁入了容家心却还是向着我家主子的,也多亏了瑾萱郡主的妙计,魏家……”他猛地闭了唇,脸上表情似乎懊悔不堪,突然垂下了头,“不是的,不是的,魏廷是我对不起你们魏家,是我……”
容祺看到他又成了之前的那副痴呆样子知道今天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但是却也有很大的收获,那便是身边的魏悦。
“好好看管!”容祺丢下一句话,将魏悦身上的穴道解开。
“魏悦!”正清突然喊了出来,眼睁睁看着魏悦将一旁护卫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转身向着赵宽走去。
“让她去!”容祺眼角含着一抹深意倒要看看魏悦会怎样做?
魏悦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她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赵叔叔竟然是河西贵族集团潜进来的探子。一直都以为魏家的覆灭同萧子谦的父亲萧昀和宰相秦天德有关,没想到真正将魏家推入万劫不复的竟然是萧子谦的叔叔萧衍和容夫人。
就在正清高呼魏悦名字的时候,赵宽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此番他混混沌沌中却又带着几分颤栗。
“赵叔叔!”魏悦轻轻喊道接着抬高了声调力斥,“赵宽!”
“你是……”赵宽猛地转过脸来朝着魏悦的方向,却丝毫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是魏悦,喊你一声赵叔叔是因为你对我爹曾经的救命之恩,因为你为着魏家尽心尽责的十年光阴。我今天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你伙同萧子谦伪造了我爹谋反的证据。”
刚才还英雄好汉模样的赵宽听到了魏悦的声音后脸上透露出一抹细微的惭愧,在魏家却是人人待他不薄,他对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倒也存着几分亏心。
他微扬了脑袋突然苦笑道:“大小姐,赵宽虽然对你们魏家做得狠绝,但是我也是各为其主从来不后悔。不错!是我替你爹去南陵买了一大批救治灾民的药材却在半路上将药材换成了兵器,彼时你们魏家故地河阳遭了瘟疫,那些百姓眼巴巴的看着救命的药材却变成了兵器,难灭情绪激动。加上萧家少主在你爹的书房伪造了书信,哈哈哈!皇帝老儿倒也信了去!”
魏悦冷冷看着他的癫狂,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更多了几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