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含笑,目光却已经落回了书页上。
烟雨让人将来者引进花厅,自己也很快去了花厅。
原以为会是皇后派来的人。
可见到来人的时候,她还是吃了一惊。
“皇后娘娘,您怎得亲自……”烟雨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身宫女衣着的皇后抬手打断了话音。
“莫要声张……”皇后眉头微蹙,面色紧张,左右看了看,见烟雨并未带旁人来,唯一跟着她的丫鬟,此时也在门外候着,便转脸对身边的卫嬷嬷道,“门外守着,莫叫人靠近。”
“是!”卫嬷嬷神情肃穆的退了出去,将门从外面关上。
烟雨侧耳听了听,确信不会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福身向皇后行礼。
她还未福下去,便被皇后一手抓住,“不讲那些虚的。你能在这个时候通知我此事,你的心意我懂了,你的情我领了。”
皇后虽是一身宫女的着装,但身上还是带着莫名的气势。她紧紧抓住烟雨的手道:“你既愿意提醒我防备,想来也是不会拒绝帮一帮我的吧?”
烟雨点了点头,“娘娘有什么吩咐?”
“不说吩咐,如今是我求你,你若能帮我,我便欠你一份情。”此时局势对皇后非常不利,一切证据都指向她。皇上本就偏爱穆青青,再加上她如今怀揣龙种,更是贵不可言,若坐实了皇后的罪名,只怕她是凶多吉少。
皇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死了那小太监,确实是凤仪宫中的,却绝对不是去放什么降头小人儿的。别说这些歪门邪道本宫根本不知道,便是知道,也断不会用这种污秽的手段害人。我听闻贤妃夜里曾多次偷偷离开寝宫,又会在晨起之前偷偷溜回来。我怀疑她暗中做什么苟且之事,皇家子嗣,血统高贵,岂能混入不明不白的孽种来?所以便派了那会功夫的小太监去监视贤妃。那小太监两天前就不见了,他会死在冷宫外的枯井中,定然是发现了什么,被贤妃杀了灭口了!”
烟雨的手被皇后抓的有点疼。
可皇后语调急促,一双美目中翻滚着焦急和怒意,紧紧的盯着她,一瞬不眨。
她也不好打断皇后的话,只好任由她抓着。
待皇后说完,她才将皇后拉入一旁的紫檀圈椅上坐下,得以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所以,如今的关键并非证明那降头小人儿究竟出自哪里,而是要证明,贤妃怀的根本就不是龙种!若皇上得知贤妃暗中与人苟合,还带了野种冒充皇嗣,那么她对娘娘的陷害,自然不攻自破!”
皇后连连点头,“是,我也是这么想,可跟踪她的小太监已经被她杀了,她会这么快的反手陷害我,定然是对我的意图有所察觉。日后必定更加防范,想要抓她把柄,恐怕难了……可是这次的事,皇上定然会立即就要追究……我没有时间等……”
烟雨听出皇后语气中的焦急,她会连夜冒充宫女偷偷出宫,也说明了她心中急迫。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从穆青青身上下手,已然错过了时机。
烟雨抬眼看着皇后道:“宫中六年都未添一子半女,娘娘可想过缘由?”
皇后闻言张了张嘴,震惊又了然的看着烟雨,“你是说……”
烟雨点了点头。
皇后想了一瞬,却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此路行不通,若要证明皇上……这……这只会激怒皇上,他如何会相信,不可能的……不行……”
烟雨垂眸,“娘娘还有别的办法么?”
皇后闻言沉默下来。
她有办法的话,就不会冒着风险大半夜的出宫来了。
但若要通过皇上来证明贤妃所怀并非龙嗣……不是不能,只怕是会让皇上恼羞成怒,到时贤妃没被搬倒,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才是大大的不妙了!
“这办法所冒风险太大……”皇后低头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
烟雨轻笑,“俗话不是说,富贵险中求么?此时娘娘求的可不仅是富贵,更是身家性命了。贤妃此局,娘娘若是不能破,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
皇后闻言抬眼看向烟雨。
她往常只觉烟雨貌美却心思单纯善良,便是有心计,也不过是忻娘家的把戏。今晚前来,语气说是向烟雨求救,其实则是来向宣家递出暗示。却不想,骤然发现,自己曾经看走眼走的是多么厉害!
眼前这哪里是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忻娘,分明是胸有丘壑图谋之人。
“那宣绍夫人求的是什么?”
烟雨微微垂了垂眼眸,但又很快抬起头来,“实不相瞒,臣妾一求平安,二求富贵。两者娘娘皆能给臣妾,所以臣妾愿意相助娘娘。”
皇后闻言点头,“你与她,果然是有宿怨。”
烟雨没有否认。
皇后立即又说:“你可是已经想清楚法子?”
烟雨点头,“娘娘身在宫中,自有许多事不方便,但是有一样,娘娘定能做到。”
“你说?”皇后凝神听来。
烟雨将自己的打算讲与皇后。
皇后闻言愣怔了一瞬,重重的点头,“多谢你,待我渡过此劫,定不忘你雪中送炭之情。”
烟雨笑着起身,将皇后送出了宣府。
皇后一行迅速离去。
当初皇后桂园相邀,她若应下,最多不过是锦上添花。如何能及此时雪中送炭让皇后感怀?
且那时,她的心境已和现在有所不同。那时她还确信宣文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