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向来心大,待膝盖不难受了,便把莫名其妙被罚跪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看到和山楂糕回来,想起爹也爱吃山楂羔,还很贴心的端了几块过去给杨崎吃。
杨雁回完全秉承了二哥这种性格,生了一刻钟不到的气,看到自己才做好的香袋,就拿去向杨鸿献宝了:“大哥你看,我给你和二哥每人做了一个。”
杨鸿乐呵呵的接过来,左看右看,又温声夸了一回,说:“不错,月白香袋绣翠绿青竹叶,颜色清雅,绣工精致,做得很好看。咱们雁回的手艺突飞猛进呀!”然后便郑重挂在腰间。他就说他的妹妹人见人爱嘛,一点都不记仇,每次生了他的气,一转脸就忘。多讨喜的姑娘呀,得多蠢的人才瞧不上眼。
杨雁回又拿着另一个香袋去找杨鹤献宝。杨鹤一脸嫌弃,说这香袋做得太女气,又说绣工比娘差太远,最后很勉为其难的收了,不过是小心翼翼收到了袖子里,还说不敢挂身上,怕人看见笑话这香袋做得不好。
杨雁回一边听他说混账话,一边告诫自己,今儿个是二哥的生辰,不要跟他斗嘴赌气,这才忍住了一把抢过香袋的冲动。只是气恼道:“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了。”这才黑着脸气哼哼的走了。
“难看些也没什么要紧,你只管放心做吧,我不嫌弃。”杨鹤在身后喊道。
杨雁回终于忍不住,回身踢了二哥小腿一脚,这才又走了。她才来到院中,就听坐在石桌处刺绣的闵氏喊道:“雁回,今儿个晌午咱们给你二哥庆生,娘给你们做好吃的。等一会村学下课,你去叫上小石头和莺儿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杨鹤正把自己的策论交给杨鸿看,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忍不住低声道:“叫小莺来做什么?这是庆生还是哭丧……”
杨鸿深深吸了一口气。杨鹤立刻觉得不妙,这是大哥准备谆谆教诲他的前兆。他忙又道:“不过小莺是堂妹,她来也是应该的,我一定好好待他,怎么也要拿出做哥哥的样子来。”
杨鸿这才继续低头看他的策论。想着弟弟今儿个受了委屈,又正逢着生辰,他便道:“差强人意,今儿就放你一天假。”
杨鹤头一次觉得大哥这么好说话。他觉得全天下除了他之外,估计各个都觉得大哥是个很和气的人,于是忙不迭的捧回了策论,谢了大哥好几回,这才回自己屋去了。
杨雁回已经开始着手培养老爹读话本的兴趣了。因为怕杨崎累着,她搬了个绣墩,挨着炕头坐了,一上午都在给杨崎读话本。杨崎只叫她接着读那个《三国演义》,杨雁回一气读了好几回,都口干舌燥了,杨崎才想起叫她喝水休息。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杨雁回便伺候杨崎躺下,叫他休息会儿。她则准备去喊小石头和小莺来家里吃饭。因想着还得先知会过周氏和庄大娘,她便走得早了些。
闵氏去鱼塘亲自挑新鲜的鱼虾去了,还没回来。于、何两位妈妈正在灶间里忙着,秋吟在后院割韭菜、摘韭菜。小院里的人各个忙碌而充实。
杨雁回还没走到街门处,就听见外头已经传来小石头的声音:“小莺姐姐,你就进来吧。”
“我不去。”
“快进来吧。”
“我不……”
两个小孩子一边争执,小石头已经拉着杨莺进来了。
杨雁回忙上前去拉杨莺另一只手:“小莺,我正想叫你来呢。”
杨莺却把小手背到身后,不肯给她拉过去,又低头怯怯道:“我……我记得今儿个是二哥的生辰。我没带礼物,我回去拿……”
小石头一口拆穿了她的谎话:“小莺姐姐,你明明带了,你早上还说要把书袋里的砚台给杨二哥呢。”
虽然小莺十岁,小石头只有六岁,但因为小莺读书晚,小石头读书早,是以,他们两个是同窗。因为日日要见面,小莺有很多事,便瞒不过小石头去。
杨莺的眼圈红了,眼睛里又仿佛要滴出水来似的,只是低着头,语无伦次道:“姐,我……我……”
小石头又道:“小莺姐姐,你又不敢回去,干什么要说谎呢?”
杨莺更急了:“小石头,谁叫你乱说的?”
小石头不满极了,小嘴撅了起来,满脸委屈:“我叫庒翊。”
杨鸿早注意到院里的事了,起身出了房门,朝杨莺走来,俯身拉过她背着的手,又问她:“小莺,是不是学堂里有人欺负你?”
杨莺的掌心里,赫然横着几道肿痕,一看便知是被戒尺打过。杨雁回忙问:“小莺,先生打你了?”
杨莺的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
杨鸿想给她揉一揉掌心,散开淤血,又怕弄疼她,只得收回手,又哄劝道:“小莺不要哭,大哥给你包扎一下,上过药就不疼了。”
杨莺心里很孺慕这个看起来和气可亲的大堂哥,看他低下身子来软语温言哄自己,便含泪点头。
杨鹤不爱看到杨莺总这么哭哭啼啼的,只觉得看一眼都让人心烦。但是看她的手被先生用戒尺打成这样,也就不忍心给她脸色看了。瞧瞧她这么瘦弱,再想想戒尺那么厉害,又生出几分同情来。
杨鸿拉了杨莺,到院里的石桌前坐下,又取来药膏和干净的棉布给她包手。生怕弄疼小女孩儿,动作格外轻柔。
小石头虽然年纪小,但口齿伶俐,杨鸿这边给杨莺上着药,他已经叽里呱啦将事情说完了。再加上杨莺从旁补充,杨雁回等人便知晓了事情的完整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