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天气开始转凉,早晨白雾朦胧。(. )
路上的行人走不到一会儿,外套上就凝结了一层湿漉漉地薄而透明的露水,进屋之前用手拍一拍,双手冰凉。
一辆黑色的轿车来回摆动着雨刷,在浓雾之中缓缓地驶入陆宅,轻而静的清晨,车轮无声地碾压过路面,稳稳地停在了庭院里。
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挺拔修长的身形从车内出来,动作十分小心的关上了车门,仿佛是生怕过大的动作惊醒某人一样。
陆云锦在陆宅门口站了片刻,拍掉肩膀上刚才从车上走到门口这一小段路上凝结的露水,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露水完全浸湿外套肩膀,这才打开门,动作轻柔地走了进去。
门一打开,一阵暖意扑面而至,空气之中传来淡淡百合花香,让人闻起来觉得心神宁静,胸腔烦闷祛除,十分舒服。
佣人轻轻地走过来,从陆云锦手中接过黑色的外套。
“把衣服挂到我的房里。”陆云锦轻声吩咐说道。
“二少。”佣人抬头看着男人俊朗的五官,温和地微笑着说道:“这小半个月以来,都是我在门口接您的衣服,我知道的。”
自从陆云锦从日本冲绳带回来余南乐之后,陆宅的整个格局氛围都产生了变化,先是陆母和慕妍搬出去住,余南乐被陆云锦接回来陆宅;然后陆云锦特意请回了韩明悉心照顾余南乐;到如今,整个陆宅每个房间都充满着暖和的温度和淡淡的用来掩盖药味的花香味道。
“她醒来了吗?”
佣人看着陆云锦脸上关切的神色,佣人在陆家工作了将近十年,亲眼看着陆云锦从年少轻狂的少年变成如今沉稳有加的男人,最值得高兴的是,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找到了此生的挚爱,并且愿意为此而争取。
“醒了。”佣人抱住衣服,裹住衣服外面的寒气,生怕惊动了屋子里面的气息,小声高兴地说道:“韩医生十分钟前进去看过她,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她吃了一碗银耳百合莲子粥,精神还挺不错的eads;。”
陆云锦点了点头,解开白色衬衣的银色扣子,卷到小臂处露出一条隐约的疤痕,骨节分明的指尖捏住袖口,往下轻轻一扯刚好遮住伤疤。
他用热水洗手,洗完手之后用干净柔软的毛巾擦干,每一条程序都认真地像是进行某种虔诚的仪式。
房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白色柔软的床上棉被线条起伏,女子腰部垫着蓬松的枕头,她侧着脸,秀气白皙的小脸上表情安静,乌黑的头发散落披开在肩膀上,宽松棉质的长袖t恤覆盖住修长纤细的手指,露出莹润贝壳一样白皙的指尖垂放在腿上。
房间里回荡着轻柔的音乐声音,床头大束百合花下,黑胶碟片缓慢旋转着。
陆云锦看见这一幕,低头闭上眼睛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压下心中泛起来的酸楚,再抬头的时候,脸上拉开淡淡地笑意,眼角眉梢似乎全部都是快乐。
余南乐听见开门的动静,扭头转过来看见陆云锦,晶亮如黑色琉璃的眸子里干净清澈,柔软的长眉往下一弯,笑着开口说道:“你回来啦。”
陆云锦听见她的声音,眼角发涩鼻子发酸,他走过去弯腰关掉唱片机,坐在床边的白色椅子上,温暖的手指轻轻地覆盖住余南乐的手背,柔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余南乐扬起的嘴角抿了抿,摇着头,动作过大牵引住右肩膀上的伤口,让她轻轻蹙眉:“韩医生说伤口腐烂的程度还在扩散,恐怕短时间内还是不能出门。”
“我看看伤口。”陆云锦的嗓音里有着轻微的颤音。
他身体朝前倾过去,余南乐听话的将右边肩膀侧对着她,一边小声的问道:“我能看看吗?”
“不行。”陆云锦想也没有想地开口拒绝余南乐,骨节分明的指尖卷起她白色的t恤,才将衣服往上卷到一半,一块泛着黄色血肉模糊的伤口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陆云锦不由自主的咬紧牙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稳住颤抖的手指,不让自己触碰到余南乐的皮肤。
他心中悔恨和怒火交替在胸腔里不停地来回窜烧。
如果当初在游轮上,他能够再快一步,说不定余南乐就能够避开那只从后面偷射过来抹了毒的箭头。
如果他没有和江天昊调侃那一句自以为是的得意,说不定就能够发现短发暴力女不知不觉的把箭头搭上了弓,对准余南乐。
如果……
“为什么不能看?”余南乐背对着陆云锦,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表情单纯地问道:“你和韩医生是不是不想让我出门,所以故意骗我伤口还没好呢?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呀。”
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不知道日本人的箭头上抹上去的是什么毒药,伤口太深,毒药麻痹了神经,余南乐的背后虽然伤口狰狞,但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而且————因为伤口靠近颈部的右下方,连带着脑部神经也受到影响。
换句话简单的话,余南乐醒来的时候,完全记不起来任何人,毒药麻痹大脑神经,导致了间接性的失忆。
陆云锦缓缓地放下白色的t恤,收敛住脸上的怒意,重新恢复淡淡笑容,伸手握住余南乐的手背,“韩医生跟你逗着玩呢,你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余南乐的眼睛蓦然一亮,轻柔无力的指尖抓住陆云锦的手掌,触感绵软,说道:“那我以出去了吗?”
她自从醒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