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看见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反而更加强烈。
仿佛那些事情都与她有关。
但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地方,又能有什么事情?
容戬揉了揉有些涨痛的额头,不再去多想。
墨小然靠了过来,两只小手按上他的两边太阳穴,轻轻揉捏。
她手指纤细,肌肤细腻,而力道又恰到好处,手法竟然好得不可思议。
容戬意外。
“这些你哪学的?”
墨小然看他头痛,就去给他按摩了,自然而然,完全没有经过思考。
见他问话,才发现自己竟会这个。
她不记得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容妖孽常常抓住她,让她给他按摩。
歪着头想了想,想到的全是书籍上的穴道按摩法。
“书上学的?”
“你还给谁按过?”
“没有了,第一次。”墨小然摇头,她虽然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又很自然而然,但她记忆中却又没有给任何人按摩过。
容戬眉心微皱。
墨小然从小到大,主要靠看书打发时间,她看的书或许多过那些所谓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学者。
但所有东西都是理论。
她就像一,装了许许多多的知识,但全部只限书本,没有实际运用和操作。
但她现在给他按摩,拿穴准确无误,而且所用的力道,恰好是让他最舒服的力气。
仿佛常常给他按摩,经过长时间的磨合,非常了解他的喜好和承受力一般。
这太不可思议。
不过他也想不出,另外还能有什么答案。
她的手指慢慢地加力,他舒服得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一功夫,额头的涨痛就得到缓解。
抬头把她的小手握住,拉了下来,“好了。”
“不用再按一按?”
十二年来,都是他在照顾她。
墨小然觉得现在能和他一起,为他做点什么,特别的开心。
“不用了。”
墨小然心想,会不会是按得不好,被他嫌弃?
偷看他的脸色,见他闭着眼睛,虽然冷冰冰的样子,但没有不开心的表情,放心地坐回他的身边。
突然听他道:“以后不许对别人做。”
墨小然怔了。
别人?
还能有谁?
重楼,还是二水?
“为什么?”重楼和二水对她也都很好,如果他们需要,她肯定也会给他们按按的。
“不为什么。”他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
墨小然不解,转头看他,他仍然闭着眼睛,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实在看不出为什么。
“以后,也不能帮你按按了吗?”
“只能对我。”
“哦。”
墨小然觉得他很奇怪,但既然他不喜欢,那么她也就不会去做。
容戬身上伤重,又奔波了一天,有些吃不消,没有精神说话,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
墨小然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小小的欢喜。
天黑了下去,就着洞外淡淡的月光,他背着光,只能看见他大约的轮廓,却真真实实地感觉他的存在,心被填得满满的。
没有孤单,也没有空虚。
前两天看见的那些恐怖事情,也变得淡了,不再让她觉得害怕。
容戬突然觉得肩膀上一沉,睁开眼睛,转头看去,见墨小然已经睡着,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小脸隐在黑暗,安静得如同一只小猫。
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身体,但被她靠着,却半点也不反感,反而有些喜欢。
忽地想起凤血族使者的话。
凤女一辈子只选一次夫,选中以后,一辈子只认定那一个人。
容戬突然间觉得,这样很好。
第二天,墨小然幽幽醒来,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有他在一起,就能睡得很好。
他——
墨小然想到容戬,立刻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小床上。
她记得自己明明和容戬一起坐在墙边的。
怎么会躺到床上。
还有小山洞里已经没有了容戬的人影。
他走了?
墨小然一骨碌爬起来,扑到小石洞前,见他正在给马装车套。
容戬套好马,抬头向头顶平台上看去。
三年.
小然,等我三年!
即便再辛苦,也只有这三年,等我。
他走的时候,她还正睡得香甜,他不喜欢告别感觉,也不想吵醒她,悄然无声的离开。
墨小然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在他抬头看来的瞬间,却仿佛他看见了自己,心脏却像要跳出胸膛。
他很快就收回视线,跳上马车,飞快离开。
墨小然看着他坐在马车上的背影消失在山谷口,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本来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是昨晚竟只顾着开心,竟什么也没说,而现在已经没有机会说了。
将会有三年见不到他。
在这渡日如年的地方,三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早已经去得无影无踪,墨小然仍呆呆地望着谷口的方向。
希望,他忘了什么,或者想什么什么,会转回来。
那样,他就还可以看他一眼。
她从早上站到下午,他都没再回来,她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滚落下来,滴到小石洞上,化开两团水晕。
三年,要怎么过这三年?
自从他在她身边,她已经忘了什么是孤独,而这时,让人讨厌的孤独滋味重新涌了上来,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