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对不住了!”下人们说道,一下便将凝文纤瘦的身子困住,“小姐,这道旨若是皇上下的,您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而且,抗旨是大罪啊!”
凝文用力挣扎,直到终于一动不能动,也渐渐绝望的时候,终于不在抵抗。
她痛苦的紧咬着唇,突然间像疯了一样将所有人推开,嘶喊一声:“我自己会走!!”
泪水忍不住的要落下,她倔强的用袖子抹去,然后狠狠瞪了眼钟将军,千言万语,却一字都说不出口,只是那充斥着血丝的双眸,含着愤怒,含着恨,然后她转过头,持着一身骄傲,独自一人向着大堂走去。
钟将军在后面漠然地看着,眼中有着几乎完全凛冽的幽光。唇角仍然噙着笑,似乎是在对即将袭来的权力盛宴而兴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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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将军家的长女钟凝文要入宫,并被皇上亲自封后之事,一下就在东卫京城传开,不少商家官家都开始往钟将军这里走动,正所谓门庭若市窀。
清冷已久的钟将军府终于如愿以偿的有了如此殊荣,钟将军乐此不疲的接待着那些官宦商绅,场面上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钟将军这里虽得偿所愿乐得合不拢嘴,可是自从接了圣旨之后的凝文,却根本一次都没有笑过。
她不止一次的想着,若是自己能够跳了窗子,像书中的那些豪杰女子一样任凭自己的喜好离开这繁华之地,却始终还是做不到,因为她知道,她的离开,只会赔上满门的性命,而她也终究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府里的丫鬟家丁们平素都非常喜欢待人谦和的凝文,所以看到凝文在房里不言不语的样子,无一不会心疼。
“小姐,您若是生气,可以打我们,骂我们,就是别自己一个人憋着,这样我们都不好受。”凝文的贴身丫鬟兰儿伏在床边,紧握凝文冰凉的手,双眼含泪而道,“这再过几日,就要进宫了,而且还是一步登天做了皇后,虽说听闻大臣们趁这个机会也塞了许多家里的官宦小姐入宫封妃,皇上也没有拒绝,可小姐您不用怕,她们不会有人敢欺负小姐的,小姐可是皇后。再说了,就算那个皇贵妃想要对小姐不利,还有皇上——”
“兰儿。我从没担心会有人对我不利。而且,也不要说皇贵妃的坏话,她不是一个会用阴险手段害人的女子,她是一个值得交心的姐妹。”凝文说到此,声音有些艰难,她痛恨自责的咬着自己的唇,浑身都发着颤。
香儿看不明白,问道:“那为何小姐如此伤心?难道小姐还在想着修瑾公子吗?”
凝文摇摇头,反抓住香儿的手,道:“兰儿,皇上一直以来深爱的是千雪,千雪也为了皇上付出一切,你可知,我爹让我入宫,便是活生生拆散二人,介入他们。我若不识千雪尚好,可我偏偏如此喜爱这个妹妹,你要我,如何做这个皇后,如何能不心痛。就算我父不让我嫁给修瑾,我也不愿入宫,不愿让雪儿伤心。”
凝文说至此,伏在膝上双手缓缓握紧,恨不能将这份痛,刺入心底。
兰儿看得心痛,用手包住凝文的手,偷偷替凝文流了泪。
只是,就连她这将军府的小丫鬟都知道,凝文这一旨皇后册封的圣旨,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
认命,将自己心爱之人封在心中,和其他女子一样进那金丝雀的牢笼,便是她,钟凝文,唯一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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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已经半月,礼部已经将册封的事准备妥当,只待天一亮,就会迎来东卫夏侯泰这位君王的第一位皇后。
其实之前就有人猜测,钟将军名望在此,又是一方极大的势力,所以他钟将军的女儿成为皇后,也是不出意料的,只是没人料到,向来只宠爱皇贵妃的皇上,竟然真的答应了。
臣子们纷纷观望,宫里的宫人们也都开始留意千乐宫的这位主子的一举一动,然而他们未曾等到以往得宠着失宠时善用的哭喊与大吵大闹,反而安静的像没事一样,为新皇后及妃子张罗着册封大典,尤其是关照皇后,将大典弄的气派无比。
宫人们先是疑惑,随后下了个定论,若非这位皇贵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便是已经疯了。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是皇上的反应,半个月来,他竟一步也没有踏入千乐宫,可就在众人以为也许是皇上喜新厌旧的时候,皇上竟偏偏选在册封前夜,只身来到了千乐宫。
千乐宫的宫人们一见夏侯泰,纷纷惊讶,可夏侯泰却不让他们去传报,反而是遣退宫人,自己来到了千乐宫的正房。
一曲琴音,缓缓从房中飘出,安静犹如静血。
夏侯泰停步在窗前,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看到了里面正在抚琴的千雪。
深邃的黑眸里,渐渐淡出一缕柔,犹如在看着已经沉入黑暗的心中唯一的一缕救赎的光芒。
她亦如初识那般,有着无邪的笑容,清澈的金眸中,也并没有因为进入了深宫,而变得绝望。她适应了这里,适应了这个关了他数十余年的牢笼。
“雪儿……”夏侯泰不由自主唤出了她的名字。
正在抚琴的千雪突然停了指尖,可正因为突然的停止,却被琴弦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