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不怪我来迟了吧。”纪居宣快走几步到了跟前,友爱地拍了拍纪居昕的背,又拱手冲夏飞博林风泉徐文思施礼,“夏兄,林兄,徐兄。”
“我并未等很久。”纪居昕笑意缓缓,夏飞博林风泉徐文思三人也分别回礼。
“方才几位说要到我家作客?”纪居宣看着夏林徐三人,笑容很热情,“直接来啊,一点问题没有。”
“可是——”林风泉看了眼纪居昕。
纪居昕眼梢微垂,瘦削的身体在冷风中有几分可怜,“八哥,我是庶子,又是才回来,怕长辈们不同意……”
“这怕什么,八哥帮你啊,”纪居宣拍着胸脯,一脸不畏艰难的坚定表情,“一会儿回去我就跟老太太求,不管多么困难,一定把这事给办成了!”
夏林徐三人一起看向纪居昕:他去说,不就变成他的面子了?
纪居昕回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一点都不介意似的答应地常干脆,“好啊,有劳八哥了。”
纪居宣对于纪居昕这么上道很满意,试探着提要求,“可是只有我们几个会不会有点冷清?”
“八哥的意思是?”
“不如再叫上曹飞,马斌,周直明?”纪居宣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看向夏林徐三人。
这几个都是家世不一般,在外颇有名声的人。是夏林徐三人熟识,又是纪居宣一直想结识的人
夏林徐三人表情有些微妙。
纪居宣悄悄拉住纪居昕的手,在他手心写字:这几位和夏林徐都认识,有了他们,祖母答应的可能性更高。
暗指你想事情顺利,还得开口请这几位帮忙,哥哥只能帮你到这份上了。
纪居昕心底不由暗笑,这纪居宣真当他拿傻瓜哄了!
小宴的事只消提出来,先不顾夏林徐三人的家世地位,光凭夏家皇商,杨氏就能答应着操办一场小宴了,纪家穷到现在,能有人搭把手,让铺子多赚些银钱都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自谦说要找长辈,不过是个姿态,纪居宣竟然真认为他怕杨氏不答应?
不过……也好,宴摆在自己家里,人越多,见证越多。
他昨夜想好的主意,正愁没看客。
纪居昕继续笑的没心没肺,问夏林徐三人,“你们认识八哥口里的这几个人吗?能帮忙请吗?”
夏林徐三人久久看着纪居昕,“好啊……”
回程路走的很慢,马蹄声哒哒有种特别的韵律。纪居宣坐到了纪居昕的马车上,不知是否对方才的事有愧疚,声音特别温柔,“九弟今日……可习惯?”指的是书室的事。
透过颤动的车帘,纪居昕看到纪居宣的小厮兼书童和车夫一人一边坐在车辕上,孙旺小跑着跟在车侧。
“很、好。”
他眉目低垂,看不清面上表情,纪居宣认为他在不高兴。任谁像他一样被推到一群毛孩子中间,都会不怎么高兴。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你看那些成名的大儒,可有以年纪论长幼的?成就越大才越得人尊重。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夯实基础,万不可心生怨气。”
“八哥说的对。”光线斜斜照过来,纪居昕鼻子往上处在一片黑暗中,唯线条优美的下巴白皙润泽,嘴角上扬的弧度看着是在笑,纪居宣却不知怎么的身上一寒。
兄弟俩进了门就分开了,纪居宣准备先去和母亲商量商量,再去祖母那里报备表功。纪居昕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等着周大。
周大被他派出去做事,入夜该回来了。
用过晚饭,纪居昕悬腕练字时,周大回来了。
“如何?”纪居昕手中笔尖动了动,他索性伸远些去蘸了蘸墨。
“回少爷,少爷猜的不错,日前从南门入城的那位青衣老者,果然姓李。”周大像是回来后直接过来了,衣服没换,鞋上沾着尘,衣领略有汗渍,“属下跟着吴明送来的消息找到那位李老爷住处,小心打听,得知他是京里四品吏部侍郎李独慎李大人的父亲,此次来临清访友,行程大约停留月余。”
“嗯。”纪居昕写字动作很稳,仿佛这对他来说算不得惊天大消息。
又或者……他早已料到?
周大额角渗着汗,心内不停摇头,绝对不可能!主子怎么可能在没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猜到是李大人的父亲?他提醒自己凝神,接着说,“李老爷在临清有几位好友,有一位与主子有关。”
“哦?”纪居昕眉睫微动,“谁?”
“徐文思徐公子的爷爷。李老爷已经下了贴子,后日会到徐家府上。”
纪居昕停顿片刻,手腕重新开始舞动,“四哥的奶娘呢?”
“我翻了药渣,私下找郎中问过,她已病入膏肓,没得治了,药是虎狼之药,这种药大都有些毒性,只是她的药毒性稍稍强了点……”
“这种情况……是否正常?”纪居昕只关心这个问题。
“说不清。”周大想了想,“说正常药量也没超太多,说不正常也很有可能有人故意使坏。”
“如果普通人误服这药,会如何?”
“除非这人身体虚弱,或者刚好吃过相克食物,又或者气血上行,不然中毒反应不大。”
周大显然很明白纪居昕想知道什么,私下调查时很有偏重点,问题都能答上。
纪居昕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眸光略含赞赏,“行了,下去休息吧。”
“是!”周大黑红的脸上挂起憨厚的笑,把今日吴明送来的消息放到纪居昕书案上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