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有点决别的味道了。
看着胡茂祯一瘸一拐的背影,看着他佝偻的腰,一刹间,高杰难得地有种心酸的感觉。这个亲权中军将领在当年闯军的时候就跟了自己,这十多年同自己并肩而战,立下赫赫战功。虽说二人名以上是上下级关系,可却情同兄弟。只不过,高杰这人是个冷面人,不愿意去说这些罢了。
如今秦军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了,瓜州如此要紧,建奴绝对会疯一样攻来,秦军能够守多久鬼才知道。到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汉子会死在这一阵,胡茂祯作战勇猛,一向喜欢身先士卒,只怕这还真是他最后一战了。
高杰狠狠地捏紧拳头,低声咆哮:“孙元,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啊,我会将血在这瓜洲流尽的,希望你能尽快赶到。否则,某就算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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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高杰猜得没错,多铎对瓜洲势在必得。
秦军驻在距离扬州不过四五十里的地方,朝发夕可至,任何一个统帅都不会放任敌人在自己旁边有这么一支敌方大军存在。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杀过来。
此刻,就在那座韩岱号下的庄园中,大‘花’厅已经被多铎开辟为中军节堂,一面巨大的扬州舆图挂在墙上。二十多个清军将领正襟危坐,都将目光落到上首的多铎身上。
多铎身边则坐着固山额真拜尹图,兵部尚书韩岱、梅勒章京伊尔德,除了尼堪,多铎部的主要将领都到齐了。
多铎威严地扫视众人一眼,也管不得在座众人中有不少人在官职和品级上比自己高,率先道:“孔有德、耿仲明有消息了,他们带信来说,最多两日就能抵达老营与我等汇合。”
众将都是一阵‘骚’动,有人道:“两天,还是慢了,没有大炮,这扬州就没办法拿下。多铎,眼睁睁看着扬州这座‘花’‘花’世界不能打,真是将咱们给憋坏了。士卒们都眼馋汉人的城市许久,姓孔和姓耿两条汉狗再不来,大家先要翻天了。”
又有人道:“是啊,这地方实在太湿,军中有不少人水土服,上吐下泻者有之,更多的是身上生了湿症,直接他娘痒死个人,身上皮‘肉’都要抓烂了。若再不打扬州,再这么耽搁下去,士气维持不下去发。”
拜尹图:“多铎,孔有德和耿仲明不是被黄得功缠住了吗,按说至少也得四五天才能到,今次怎么来得这么快,庐凤军他们不管了。”
多铎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也别提黄得功了,黄虎山根本就不是虎,而是一只兔子。据说,这厮本想突袭孔、耿二人大军,吃掉老子的火器部队。为此,黄虎山还发下去不少银子,部队也集结了。可刚要出发,他手下却哗变了,说是建奴……不,咱们满州八旗军实在太强,庐凤军贸然出击,那不是送死吗?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仗让史可法和孙元去打就是,咱们还是守好城池,保全实力为好。”
“黄得功自然不依,可手下却同他离心离德,立即就指挥不动‘乱’成一团。黄虎山没有法子,只得退去了天长。庐凤军一退,孔有德和耿仲明白可算是松了一口大气,可以加快行程来老营与我等汇合,参与攻城。”
听到这话,众清将都哈哈大笑起来,皆说:“汉狗懦弱,倒不叫人意外。”
多铎:“大炮到扬州还有两日,可这两天咱们却不能闲着。”
说着话,他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来,狠狠地‘插’在地图上,发出“夺”的一声:“谁去将瓜洲这个点给拔了?”
众人定睛看去,那支羽箭正好‘插’在瓜洲位置上,尤自颤个不停。
“我去。”
“让我去!”
“多铎,如果不让我去打瓜洲,老子跟你翻脸!”
一时间,所有人都跳起来,大声叫喊着。
“安静,安静!”这个时候,拜尹图走了出来,横视众人一眼。他乃是老将,又是宗师,更是多尔衮正黄旗的固三额真,‘性’格又凶残,被他看了一眼,大家心中都是一凛,安静下来。
拜尹图道:“打瓜洲乃是我扬州之战的头阵,如果打得不好,岂不堕了大军士气。高杰乃是明军少有的能打之人,那边又修筑了不少工事,是块硬骨,这一仗当谨慎,就又我去吧。”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道:“如果拜尹图你去,自然最好不过,咱们就不同你争了。”
实际上,据说秦军还有五六千能战之兵,加上辅兵和民夫,小小一个瓜洲有三四万人马。要想全歼高杰部来个开‘门’红,多铎至少会出动万人以上的大军。这等规模的部队,却不是一般人有资格率领的。
在座众人中,除了多铎,就只剩固山额真拜尹图,兵部尚书韩岱、梅勒章京伊尔德三人。韩岱身份尊贵,又和多铎不睦,自然不会被派出去带兵。多铎是统帅,要坐镇中军,伊尔德要监视扬州城中的明军,为攻城做准备。
那么,实际上,拜尹图乃是唯一的人选。
多铎点头:“好,拜尹图,高杰就‘交’给你了,这人也算是个人物,多加小心。”
拜尹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