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六七个建奴士兵一时不防被淋了一身火油,他们身上穿得是建州士兵特有的棉甲。.. 。外面虽然缀着铁甲叶子,可里面却是一层厚实的棉布,如同一袭巨大的棉衣,顿时烧成了明亮的火炬。
所有人都倒了下去,大声惨叫着地地上‘乱’滚。
斜坡角度本大,前头一‘乱’,后面也支撑不住,顿时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来。
建州士兵不愧是这片时空最剽悍的勇士,在他们还没有完全被中原的繁华腐化之前,确实是战场上不可抵挡的存在。一旦开始冲锋,不但无视战友的生死,对于自己的死活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此刻前面虽然‘乱’成一团,但后面的士兵还是前赴后继地压过来,张牙舞爪地朝扬州城中扑去。
他们踩着正在熊熊燃烧的战友的尸体继续想上攀登,有的人嫌脚下的伤兵实在碍事,直接一矛刺下去。
几十上百双脚踩下去,豁口处全是高亢的惨叫,间或几声骨折脆响。
黑烟高高腾起,在不大的空间中弥漫,昏沉沉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铠甲兵器隐约的闪光,只绰绰的人影,如同刚从火海里钻出来的恶魂。
打仗哪里有不死人,清朝大军自抵达扬州之后,久攻不下,形势在瓜洲大败尼堪全军覆没之后陡然严峻起来。若不能尽快杀进城去,多铎大军就要陷入包围圈里,被不断开来的明军消耗在这懊热的扬州城外。如今总算看到一条通道,虽然是那么的窄。但清军士兵却不肯放过这个扭转战局的机会,他们如同一个个红了眼的赌徒,不要命的朝城上涌来。
地上全是踩死的士卒,血‘肉’涂抹在砖石和夯土上,变成诡异的黑红‘色’。
这纯粹是用人‘肉’来丈量豁口的长度啊!
尽管前面的战友还在奋力攀登,但后面的建州兵却毫无留情地拉开强弓朝上面‘射’来,即便城墙上已经没有几个明军士兵。
更多的箭支‘射’到建州人自己身上,有人发出大声的尖叫,有人则回手将挂在身上的羽箭扯掉,继续朝上挤撞。
“冲上去了,冲上去了!”一面破烂的镶白金龙三角旗在豁口的最高处飘扬。
远处,正坐在战马上,举着一个单筒千里望探着脑袋观战的韩岱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虽然小有死伤……果然是一件很简单的战斗啊!”方才豁口处死于火烧和相互践踏的建州军应该有二十余人,这数字对于一场残酷的城市攻防战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要越过豁口的最高处,就可以居高临下冲进城去,而后续的建州勇士也能在豁口后面瞬间展开。以八旗军的剽悍,汉狗根本就抵挡不住。
战斗发展到现在,可以说扬州已经到手了。
按说这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可韩岱突然想起一旦清朝大军进城之后,宁乡军可以用同样的法子架起大炮轰城,心情突然就抑郁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身边一个建州部将突然咯一声笑起来,指着前方道:“那个明官已经‘蒙’了,呵呵,有点意思啊!”
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韩岱就看到城头那个身着大红官服的文官正包着一桶火‘药’已经点燃了引线的火‘药’要朝豁口里跳。
只可惜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力气有限,费了半天劲,却死活也抱不起来。
却见,他佝偻着身子大张着嘴,似是在大喊为自己鼓劲,肢势显得异常滑稽。
看到这一幕,韩岱身边的部将都笑成了一团:“有趣,这条汉狗真是有趣。还想炸我建州男儿,来个同归于尽,哈哈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都住口,这是一个勇士。”韩岱心情正不好,低喝一声,道:“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男儿,是不是真正的勇者,同他武艺高强和力气大小却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有勇于牺牲的‘精’神,就值得我们尊敬。想当年,明狗的关宁军、宣大军士兵一个个不也生得牛高马大,可结果又如何,不也被咱们打得丢盔弃甲闻风丧胆。若是他们也有这个汉人这般的勇敢,咱们建州八旗只怕连山海关都过不了,又怎么可能打到扬州。”
“对,韩岱你说得是。”
“好汉子!”
“这汉人是个英雄!”
众人都齐声喝彩。
……
导火线已经快要燃到尽头,可那桶火‘药’依旧如生了根一样凝在地上。汗水一滴滴从面上滴落下来,陈潜夫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看到下面豁口处挥舞着旗子的建奴,他心中一凉:完了,没有用了。本以为临死之前还能拉几个敌人陪葬,但这该死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也罢,就此殉国吧!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条黑影如同旋风一般冲来,一脚就将火‘药’桶踢了下去。
木桶破碎,与此同时,火苗点燃了散落在建奴头上、身上,以及空气中的粉末状黑火‘药’。
也没听到声音,瞬间眼前就白亮成一片。天空在颤抖,一切都在燃烧。那面三角金龙旗瞬间化成一团火光,下面蜂拥而来的建奴一团惨呼。
“干什么……”陈潜夫没有能死成,心中大怒,回头恶狠狠看去,却看到扬州总兵刘肇基正带着十来个甲士立在身前,是他一脚将火‘药’桶踢了下去:“是你,刘总兵你怎么来了?”
“听到城墙倒塌的声音,知道你这里顶不住了,故尔来援。”刘肇基手中提着一把大斧:“总算来得及。”
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