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棲凤:“这个……将刀口对准友军,面子上好象有点过不去。-..-”
“友军?”高太监尖笑一声:“当初九边重镇咱家只听说过甘肃军、延绥军、太原、关宁、宣、大,什么时候河南军成为九边友军了,什么时候他陈潜夫和我等有香火情分了?陈潜夫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守扬州,听前面打得那么热闹,估计韩岱也被阻在那里了。我等若是夺了城墙,这件功劳不强似拿了史可法,也算是给韩岱一件象样的见面礼。”
李棲凤心中已是大动,抓捕史可法那是与天下所有读书人为敌,风险实在太大,自己也背不起这个骂名,但占领西‘门’,因势而动,对他来说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下就微微颔首:“无论如何,先过去看看再说。”
众人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扬州西‘门’。
眼前的情形已经处于最危机的时刻,经过一夜的红衣大炮轰炸,西‘门’城墙后的民居已是‘荡’然无存,变成了一片巨大的瓦砾堆。城墙如同被狗啃过,到处都是缺口。最可怕的是其中一片已经彻底坍塌,‘露’出巨大的豁口,通过这道豁口,建奴可以轻易地杀进来。
此刻,城中的百姓已经发动起来,拿着简陋的武器在缺口处同敌人‘肉’搏。
可惜普通百姓毕竟是普通百姓,又如何是身强力壮,经过长期训练的八旗军的敌人,一个接一个被他们轻易地杀死在豁口里。
通常百姓死伤十余人才能杀死一两个建州军,没办法,他们只能采取同归于尽的战斗方式,抱着点燃的炸‘药’包和火油罐直接跳进黑压压的敌群之中。
大火在豁口中熊熊燃烧,黑烟尘土随着剧烈的爆炸声高高腾起,血水如同瀑布一样奔涌而下,整面城墙都变成了红‘色’。
如此残酷的大战吓得甘肃军众人面容发白,有的士兵已经开始双‘腿’打颤。
高歧凤:“李总兵,机会正好啊!你看前方全是百姓,河南军已经打光了。若我等带兵冲上去,轻易就能占领城墙。而且,看情形,清军也损失不小。虽然以八旗军的勇武,杀进城来也是早迟的事情,可必然要付出不小的损失。你想啊,咱们如果能够放他们进来,那可是奇功一件。”
“对,总兵官,下命令吧!”在他身后,几个甘肃军的军官也在小声催促。
李棲凤口中干涩,如果真下这么个决定,只需一声令下,那些不畏生死拼命抵抗的百姓将无一例外地死在自己手中。只需一声令下,甘肃军的屠刀将直接砍向自己的同胞。这个决定却是如此的艰难。口中喃喃地说:“等等,再等等看吧……”
“总兵官……”
……
在西‘门’外的远处,韩岱正带着中军慢慢朝前移来。
看到城头这血腥的一幕,韩岱也吓了一跳:“都说南人懦弱,这他娘像是懦弱的样子吗?叫前面抓紧,不要给明军歇气的机会。”
说话中,在一片剧烈的爆炸声中,在火焰和烟雾中,不断有人血飞溅而出,城上城下都是惨烈的叫声,双方羽箭和滚石擂木在空中划过。偏偏八旗军穿着厚实的铠甲,人又多,在豁口处却是挤得动弹不得。建州军的野战优势和个人的勇武,被这该死的险要地形削弱到了最低。
等到打开通道,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条人命。
八旗军虽然剽悍,可这种惨烈的死亡还是让军心士气有些动摇。
一个部将苦笑:“韩岱,这明狗使的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前方的士卒打得实在太苦,就算想抓紧,也快不了。”
另外一个部将提议:“韩岱要不叫前头的部队先撤下来休整一下,再让红衣大炮打上几发,将汉狗驱散了再攻。”
清军的大队已经压了上去,城墙上下,豁口里到处都是建州白架,后面李宦祖坟高地上的红衣大炮也停止‘射’击。因为此时清军是明军的十倍,一炮下去,只怕还没打着守军,自己人先要被轰倒一大片。
听到他的建议,其他也纷纷出言附和。
韩岱心中也是微动正好开口说话,突然看到众人面上都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神‘色’,畏惧、担忧、疲惫……什么时候我建州的勇士变成现在这样了,什么时候,八旗军害怕过伤亡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若任由这种情绪发展下去,部队以后还怎么打硬仗。就算今日勉强拿下扬州又如何,别忘了扬州镇几万宁乡军正往这边赶。宁乡军不可怕,可怕的是咱们建州男儿先失去了和敌人血战的心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韩岱这人别的没什么优点,唯独脑子够使,看问题也能举一反三。
他突然冷笑起来:“‘混’帐东西,休整,休整什么,你们累了还是怕了。眼前的明狗都开始同归于尽的打法了,这说明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需咱们再咬咬牙就能冲进城去。传令下来,叫前面的人加快速度,别挡住道。若有敢于后退着,军法无情。还有,你你你,你,都给我上阵,冲在最前面。不拿下西‘门’,别来见过。”
“是!”军官们只能点了点头,‘抽’出兵器正要上前。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不对劲,不对劲,明狗的援军来了,好多人,糟糕,糟糕了!”
随着他的手臂看上去,韩岱整个人都好象掉进了冰窟窿。
却见,大约有一两百明军扑上了城头,这些人牛高马大,显然都是‘精’锐甲士。他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