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的表态让卢象升大为欣慰,也多了许多信心。
不过,大军分裂成两股,还是让卢象升心情抑郁。
本来,昌平州集中的宣府、大同、山海关、宁远、蓟镇、京营以及河北各路,十多个大大小小军镇的兵马,总数达到惊人的四万多接近五万之巨。可谓兵多粮足,倒是有同建奴较量一番的力量。
可这次分兵,高起潜却将关宁军、蓟镇军和京营,以及河北各地兵马都给带走了。
这些人马加一起超过三万,他们一走,卢象升手头的兵力只剩一万余人。
不管怎么说,势力削弱到如此程度,卢象升心情还是变得极为抑郁。
第二日,卢象升在巩华城誓师,发表了慷慨激扬的演讲,说到动情处。大约是因为受到分兵的影响,心中痛苦,泪飞如雨。
孙元也带了手下军官,和一小队人马参加誓师仪式。这种誓师大会并不是人想象的那样要全军出动,各军军官齐聚在此,再调些士兵过来做代表就好。
孙元看卢象升如此激动,心中也有些难过。
下来之后,蒋驴子却发出噪音,说,马上就要开战,督师哭什么样,这不是自损士气吗?
温健全不服,照例抬杠,说驴子你懂个屁,知道什么叫哀兵必胜吗?听了督师的话,难道你不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上战场和敌人刀口见血吗?
蒋驴子一呆,抓了抓头:“倒是没有这个感觉。”
旁边,韶伟冷笑:“打仗刚靠冲动可不行,咱们宁乡军上阵厮杀,可从来不乱吼乱叫,一涌而上。如此,反自乱了阵脚。咱们部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分工也细,热血沸腾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忍不住惊讶地低呼一声,道,韶将军你不说还好,一说,还真他娘是怎么回事。咱们宁乡军,和别的部队真是太不一样了,简直就是怪胎。
韶伟接着道:“对了,你们可想起孙将军在夜校给咱们上课时所说过的一席话没有。那还是在我等在宁乡时的事情了,因为事情过得已经有些久,你们大约已经忘记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新兵,对于如何打仗还是个门外汉。将军的那节课,直叫人有茅塞顿开之感,原来,仗是那么打的呀!”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来了兴趣,都说韶伟你快讲讲。
韶伟整理了一下思路,吞了一口唾沫,道:“当时,孙将军说,战争就其规模大小而言分为大型会战和小型的遭遇战。小型遭遇战且不说了,所谓会战,就是双方各出动上万人马在沙场对垒。比如滁州大战,双方出动的士卒总计达三十万之巨。”
“三十万人是什么概念,人挨人,人挤人立一起,至少是一个四个平方里的放块。这么多人放在战场上互相厮杀,双方真正的接触面并不大,也就是几千人马在前面厮杀罢了。其他人,也就堆在那里摆个样子。所以,决定这一场战役胜负的,也就那几千精锐。”
“所以,一场战役下来,在战斗中发生的伤亡也不过区区千余人而已。”
“而更多的则发生在一方溃败,另一方追击的过程中。”
众人都是打过好几场战役的老将,战斗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听韶伟解说,都默默地点着头。
韶伟接着道:“我大明军和贼军,和建奴打,通常是一个照面,双方的前锋就分出胜负。然后,一方溃败,另一方追击。其实,仗打得也潦草简单。那是因为,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大明的军队很烂,而贼军更烂。可如果遇到建奴,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咱们和建奴也算是打过两场的,表面上看来,鞑子好象是不堪一击。可大家别忘了,那是因为咱们宁乡军非常强,而且,将军设计的战法非常高明。可你们也不得不承认,鞑子非常强悍。即便前面的队伍被咱们用长矛一bō_bō像打苍蝇一样杀死,后面的人还是如潮水一样涌上来。光这份剽悍,就足以叫人吃惊的。至少,咱们大明其他军队做不到。”
韶伟:“而且,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咱们宁乡军真上战场,参加大决战。咱们宁乡军很强,建奴也不弱。所以,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分出胜负,至少不会出现一个照面,一方就崩溃的事情。这仗,打上一整天也是有可能的。”
“打一天仗是什么概念,各位袍泽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韶伟在这里也不用多说,想必你们也明白。就拿打架来比拟吧,韶伟以前在市井鬼混的时候,成天与人在街头斗殴,就连各位袍泽,好象也跟我打过几架。那时的我少不更事,也没有任何打架经验可言,刚开始的时候,还真吃了不少亏。”
听韶伟提起中都凤阳旧事,宁乡军老人们都有些尴尬。
韶伟继续说道:“你们发现没有,我等刚开始和人打架的时候,心跳得厉害,口中发干,身上发热,一身肌肉都是紧绷的。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所以,一个人打起来也没有章法可言。该发力的时候也不知道发力,拳头也落不到实处,到最后,一通王八拳乱砸了事。”
犟驴子哎哟一声叫起来,抓了抓脑袋:“还真别说,韶伟兄弟你这话还说得真在理,当年我跟山西边军的那些牲口们打架的时候,一开始也被人家打得惨。后来,架打得多了,就再没有吃过亏。”
有将军笑道:“驴子,你不就是牲口吗?”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等大家的笑声小了些,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