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宁乡军这几年的战绩,杨嗣昌一脸的神往。
作为内阁辅臣,兵部尚书,又受到了崇祯皇帝的绝对信任,杨阁老如今已是大明朝王朝实际的第一军事长官。对于自己手上有多少家当,各家军队的战斗力如何,心里却清楚得很。
宁乡军那边,他也派出过几拨人马打听观察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一支戚家军一样的精锐野战部队。
只可惜,他是卢象升的人,自然得不到杨嗣昌的重用。而且,孙元带兵打仗可以,可做事毛躁,政治上有的时候也很幼稚,惹了许多麻烦,这一两年来,被言官弹劾得厉害。
见到杨嗣昌的表情,那一个幕僚插嘴:“阁老,孙元肯定是不能争取的。听人说,他以前不过是扬州府的普通农户子弟,后来因为投入中都守备太监杨泽门下,这才得了个千户军官的军职。杨泽畏罪自杀之后,若不是卢总督一力提携,他如何能够做到宣府参将的位置。卢建斗对孙元来说,可说是恩主。据属下知道的,卢总督甚至还让孙元帮他整训天雄军,也好将天雄军全盘交给孙元统帅。如此重利,孙元对卢建斗自然是忠心耿耿,他绝对不可能叛门而出的,阁老也开不出更家优厚的条件。”
杨嗣昌一脸的遗憾:“却是这个道理。”
幕僚:“倒是那个王允成,阁老却可以收归门下。在宁乡军没有加入天雄军之前,川军可是天雄军第一能战之师,有部五千,都是悍勇之士。说句实在话,天雄军虽然人数不少,可能战的军士,除了宁乡军,并没有多少。老天雄的精华,可都在川军。可以说,川军才算是老天雄的精华所在。若拉过来,这天雄军就算是保全了,这不也是阁老此行为保全国家精华的目的?”
“而且,自从孙元开始整训天雄军之后,王允成诸多不满,经常在人面前发牢骚,同孙元也是水火不相容。毕竟,他可是卢总督手下第一干将,又是老人。卢总督将来迟早都是要回朝的,如果没有孙元,天雄军按理是该交给他的。”
杨嗣昌:“你的意思是?”
幕僚:“阁老可以派人过去向他许诺,以后保他做宣府总兵,将天雄军全盘交给他统领就是了。想来,王允成只要不是傻子,定然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杨嗣昌还是有些犹豫:“王允成也是卢建斗手下的老人,改换门庭可不是一件面上有光的事,只怕他不肯。”
“阁老想差了。王允成当年可是杀了上司才做了川军统领的,并不是卢总督一手提拔起来的老人。这种人,连以下克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胸中可没有丝毫忠义道德。说到底,就是眼睛里只有利益的卑劣小人,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就能跟你走。”
杨嗣昌听他说完,面上露出笑容:“有心了。你立即去见王允成,将这事同他说清楚。本相现在就去见王朴。”
是啊,这个幕僚所提出的计划不可谓不完美。
如今,卢象升手头只有一万多接近两万人马。
王朴若是能依自己的计划按兵不动,可保住六七千大同边军。
王允成那边,又有五千多人马。
如此一来,这一趟,自己可就为国家保住了一万两千精锐。如今,国家可用之兵已然不够,这一下子多出一万多强军,未来的京城防御也多了几分把握。
只可惜,只可惜年两千多宁乡军了。
朝廷盼戚家军那样的无敌雄师已经盼望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孙元,却要损失在这场莫名其妙的夜袭战中。
卢象升,你这个莽夫,你这是要做国家的罪人啊!
杨嗣昌痛心疾首,感觉心脏隐隐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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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南,黄村,清军老营。
时间正是下午申时。
同昌平一样,依旧是灿烂的阳光。被烈日暴晒了三天的土地已经开得裂了口子。这个在被阳光照耀到的地方,竟然热得烫手。可阴影处,却冷得厉害。
青天一碧,洋洋如洗。
大风吹来,一眼望不到边的营帐中千万面大旗翻卷,如同海潮汹涌。纯红黄龙旗、纯白黑龙旗、镶红白旗……林林总总,建州八旗的旗号都齐全了。
营盘深处,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矗立着一座大得初期的金顶大帐,帐前全是身着白甲的巴牙喇兵护卫。
大帐中,大约是辽东人怕热,帐篷厚实的棉布门帘子低垂着,让里面显得极为昏暗。
正因为如此,大帐中却有些阴冷。
有两根手臂粗的大蜡烛点着,黄铜木炭火炉暗幽幽红着,照着帐篷中诸将镏金铠甲,那炭火的红光便如血一样在甲叶子上流淌。
超过三十个将军模样的人立在大帐篷里,没有人说话,都将目光炯炯地落在上首两人面上。
如果有熟悉辽东建奴军制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讶地叫出身来。却见这三十来人的穿戴,至少是甲喇章京一级。
再仔细端详,却能发现,这群人都身得极为强壮,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剽悍之气,显然都久经战阵的勇士。
至于上首座着的两人,一人大约四十,另外一人则三十出头。这二人一人做亲王打扮,一人做贝勒装束。
这么多高级军官和大人物聚会于此,不用问,自然是这次入关南侵的清兵老营的中军节帐。
那三十出头的做亲王打扮之人一脸的急噪,见众人聚齐,就按捺不住,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