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刚才给刘宇亮递过去一个眼色,原本也就是试试,对于老刘头能否领会自己的意图,他也不敢有任何信心。却不想,刘阁老竟理解了。
这次军议,刚开始是的议题是全军配合王允成,到最后,却变成了所有人都出钱出人扶持宁乡军了。
最后,洪承畴见此事已经议定,就又点了刘泽清的将,名他征发民夫和粮秣,举山东之力供给朝廷大军。又说,大军下去之后尽快补充、休整,决战的日子定于六日之后。
按照黄历上说,六日之后,宜远行,正是用兵的好日子。儒家虽然不讲究这一套,可下面的士兵还是很信的。
这次军议就这么散会,各镇的总兵官处出中军节堂之后,立即骑了马飞奔出城,带着手下的军队向平原、齐河、长清、禹城一线集结,准备对建奴作战。宣府、大同、太原、蓟镇、山海关、宁远六镇边军精锐,九边重镇已有六镇齐聚于此。再顺天京畿地区,还有秦军。
而清军多尔衮、多铎、岳托三路大军,总数十万,已经出动了建州所有可用之兵。
可以说,整个东北亚最强大的野战集团都已运动在山东。
在这片时空中,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与焉展开。
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济南!
……
高起潜阴沉着脸从德州出来,不住地挥着鞭子驱使着战马不停地朝前跑去。
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风帽上的貂毛在风中不停颤抖。他口中呵出去的水气在寒冷中结成的冰凌已经凝在皮毛上。
“公公,公公……”王允成在后面急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孙贼实在可恶,末将怀疑这厮就是个卑贱的小贩出身,讨价还价的本事真真叫人着恼。”
高起潜猛地拉停战马,狠狠地盯着王允成:“可他的开出的条件,却偏生叫咱家不能不答应。”
王允成一脸的气愤:“末将是见不得那厮的嘴脸,就连公公也被他算计进去了。”
“见不得也得见,你又能如何?”高起潜嘿嘿笑道:“王允成,咱家是知道你气不过他,眼红他,你的心胸实在不怎么样,叫人大大地瞧不上。”
王允成:“末将……末将……”他确实是眼红了,嫉妒如同一只虫子撕咬着他的心窍。
高起潜打断他的话:“你的人品如何,德性如何,咱家也没有兴趣知道,好做,护着咱家第一个进济南,将来绝对不会让你没有好下场。实话同你讲,咱家如今已然窘迫。可只要能拿到解济南之围的首功,咱家就能对陛下有个交代,对朝廷有个交代,就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到时候,一镇总兵的位置还是可以许给你的。”
王允成面露狂喜之色,哽咽道:“末将……末将……公公就是末将的再生父母,定鞠躬尽瘁死尔后已。”
高起潜大声冷笑:“什么死而后已,咱家要你的命做甚,咱家只要济南!”
……
夜已经深了,洪承畴举着蜡烛立在一面巨大的舆图前,入神地看着。
一个亲兵走进来:“总制,小曹将军过来了。”
“哦,是他,快传。”洪承畴走回案前,将烛台放下。
所谓的小曹将军就是秦军大将,临洮总兵官曹变蛟。
他是陕西猛将曹文诏的侄子,与叔叔一道被人称之为大小曹,乃是秦军中的顶粮柱,深得洪承畴信任。这次洪承畴单骑来德州什么人都没带,只让曹变蛟随行。一来中中赞画有借重他之处,二来也小曹就近观察关宁军,也方便将来自己接手关宁,任蓟辽总督一职做准备。
不片刻,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将军就大步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干净整齐的军服,头发胡须梳得整齐,显得甚为利索:“末将见过总制。”
曹变蛟是洪承畴的心腹,两人见面,也没那么多讲究。
洪畴畴淡淡一笑:“总制一说过段时间只怕要改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以后山陕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曹变蛟一笑:“是,督师。”
洪承畴:“漏夜至此,所为何事?”
曹变蛟:“回督师的话,末将已经同山海关总兵马科、宁远副总兵、辽东总兵刘肇基等将说好了,吴三桂这次留守山海关没能前来山东,但那副总兵说他能全权代表。关宁的几位总兵都已经答应,以后听督师的调遣。”
洪承畴淡淡道:“某这次就任蓟辽总督之后,答应不动关宁人事,朝廷每年该拨的款子一文不少,如此好的条件,他们能不答应吗?”
曹变蛟:“可惜蓟镇总兵白广恩还是没保住职位,还是被督师给动了。”
洪承畴:“白某还是能打仗的,不过他同高起潜牵扯实在太多,将来未必听话,若是在战场上生出事来,某难免要行军法,倒是可惜了这员大将。索性将他拿下来,将来再提拔使用的好。”
“想不到督师如此看重此人,却也是,使功不如使过。”曹变蛟恍然大悟,笑道:“今日此人主动提出分两百骑兵给孙元,可谓是已经彻底同高起潜彻底翻脸了,正好被督师收归囊中。”
“正该如此。”洪承畴使人的手段已是炉火纯青,心中也不觉有些得意:“一是使功不如使过,而是随便借此人震慑关宁将门,不管你以前职位多高,在某眼中也算不得什么,说拿下也就拿下了。而且,白某和关宁没有任何关系,拿下他,也不会引起辽东将门的反动,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