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生活实在太穷了。
一个月才一百多块人民币的收入,孙元不认为这样的生活会有什么质量。想当初在京城上班的时候,他又不用供楼,有多少钱花多少钱,一顿饭的花消就够在母亲辛苦干上两个月。
当然,这事也没有可比性。
提以前的事情也没有任何意义,就让它过去吧。如今的关键并不是如那些架空历史写的那样,要争霸天下,打下一片大大的后宫。现在最重要的是改善生活,让辛劳了一生的母亲不再受到贫穷的折磨。
孙元首先想的就是做生意,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首先,做生意你得有本钱。如今,母亲每月卖席子也不过几十文钱的收入,这点钱,又能做什么。而且,商人在明朝的地位非常低。所谓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排在最后的。你就算生意做得再大,见了一个小小的县令,也得下跪请安。抄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你没有身份地位,如果再有点钱,那就是人人都想宰上一刀的肥猪。
就他所知,这个时代的生意大多把持在名门望族和大地主大官僚手里。很多大商人要么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要么直接就是士大夫身份,你一个普通人,做点小生意还好,如果生意做得大了,人家分分钟就能把你捏死。
所以说,要想在这个世界过得好,就不能没权。而要想有权,就得做官。就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来看,说到底就是一个官本位的社会。
只要手头有了权力,钱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么,摆在孙元面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做官。
只有做官,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才能让家人过上好生活。
明朝官职分为文官和武官两种,武官基本都是世袭的,孙元又不是军户,自然挤不进去。那么,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要想做文官,就能去参加科举,只要考中一个举人,就能摇身一边成为士,具备做官的资格。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知县,甚至县丞,那也是百里侯,可以深刻地影响到一县百姓的生活。
可是,想了想,孙元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做文官,首先得参加科举考试。其实,以孙元这个名牌学生毕业生的真实水准,至少也能够达到古代秀才的程度。
实际上,前世的孙元学的正是中文专业,按说穿越到明朝之后也算是专业对口。
可现代社会中文专业并不只学四书无经,至于古汉语,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门学科。说句实在话,对于国学,他还是一个门外汉。
不懂国学,现在学呢?
也不成,古代的知识体系和现代社会是两个概念。启蒙的时候,你首先就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错一个字就会闹出大笑话。孙元不认为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好吧,就算他将儒家典籍都背熟了,这也不行。科举场上考的可是八股文,而且都按照朱熹的注解去作。孙元看古文没问题,大学的时候一时兴起,也仿照八股文的格式做个几篇小题,可那种文章如果放在古代的科场上,老实说,孙元并没有任何信心。
就算他从现在用心读书,从头学起,家中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读书可是一件大费钱财的事,很多时候,得靠举族之力。而孙元家是个外来户,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亲族。
再说,读书科举这种事情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上考场产生效益的。十年寒窗都是轻的,很多人读了一辈子书,功名也就秀才到头。
十年之后,明朝都不存在了,还去那里参加考试?
孙元现在想的是在最短时间能进入体制,改变自己和家人的人生。至于十年之后,明朝灭亡一事,倒不是此刻的他应该操心的事情。
既然这些路都走不通,一时间孙元也是无法可想,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自己细细的胳膊,喃喃道:“不管将来我做什么,总归要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说句难听点的话。就算将来这里变成一个战场,有好身体,逃起命来也比别人跑得快些。现在,还是好好将养身体吧!”
接下来的日子,孙元就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埋在心头,整天随着母亲在地里忙碌。
母亲是一个勤快的妇女,不但种了三亩地,还在河边上种了不少豆子。种地、薅草、织席,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经过十来天的劳累,地里的席草都已经割回家,晒干了。
母亲也织了十几张席子,挑进城去卖了几百文钱。
得了钱,母亲的面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小心地收在床下的瓦罐里。说是再过一阵子就该上皇粮国税了,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不过,只要节约些,总能存点。等过得两年,就该给你说个媳妇了。如此,才算像是一个家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劳累,母亲面上皱纹更深了些,看到瓦罐里可怜巴巴的那点铜钱,孙元心中一酸,再说不出话来。
他几乎忍不住叫道:媳妇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样的日子,还有成家的意义吗?就算有女人愿意跟我孙元吃苦,我也不忍心啊!
劳动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孙元看来是这样。首先,他的饭量增加了几乎一倍,手臂也粗了一圈。
大概是如皋的风水养人,现在的孙元看起来虽然还是很瘦,可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同一个月前比起来,就好象是换了一个人。
席草割完,孙元家今年的农活算是干完了,到了农闲时节。不过,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到处都是割水稻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