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泽清说起他女儿的婚事,一刹间,孙元心中浮现出一张古灵精怪的小脸,浮现出那一双颠倒众生的眸子。
高锦这人他是认识的,都四十出头了,生得极为猥琐,是个异常不堪的浪荡子。平日间仗着高起潜的势,在军中作威作福。
这种不堪的紧的人物凭什么要娶那种美丽的聪慧的女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元忍不住叹息一声,心道:可惜了,可惜了!
他心中一动,这不是个报仇的好时机吗?死太监高起潜已经死了,咱没有办法,可收拾个高锦还是可以的。
孙元淡淡笑道:“难不成刘将军是想退婚?毕竟,好好的刘家小姐,要给一个中年人为妻,不合适,这不是害了她吗,刘将军于心何忍?”
刘泽清也是郁闷得说不出话来,他这人本就是个势力眼,加上儿女又多,却没有什么骨肉亲情。对他来说,女儿也就是自己攀附权贵的工具。高起潜死了,再将女儿嫁给高锦,老子又不能得到任何好处,反赔过去两万两银子,我疯了吗?夏宁生得美貌,将来说不准还可以用来和大人物联姻呢!
高起潜一死,人走茶凉,说不准他的政敌还回清算高党。高起潜做了这么多年司礼监首席秉笔,难免没有得罪过大任务。高锦算什么鸟东西,无权无势,又没有本事,不被人搞才怪。到时候,别牵累了刘某人才好。
孙元:“不过,据我所知,高家当初可是下了聘礼,你们两家也是换了婚书的。现在若是退婚,只怕高锦会闹上衙门去。到时候,物议纷纷,说不准有言官上一道弹劾折子,只怕刘将军的山东总兵就算是当到头了。”
听到这话,刘泽清面色大变:“这……”
确实,古人都讲究这个,都将礼制看得大如天。如果刘泽清悔婚,只要高锦不同意,谁也拿他没辙。
这个高锦大约也知道哥哥死后,自己以后根本句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因此,刘家的婚事可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死死抓抓住刘家,自己未来的不说荣华富贵,一个富家翁还是当得地。
孙元对只见过一面的刘小姐观感不错,加上又有心报仇,笑道:“此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泽清突然来了精神:“还请孙将军教我,不胜感激。”说着话,就连连拱手。
孙元心中到已经有了主意,可就这么让他平白给刘泽清出主意,心中却是不愿意,怎么着也得弄点好处才成。
就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山东战役打的苦,军中将士可谓人人身上带伤,就连末将也断了一条胳膊。听说将军在山东开了许多药铺……”
刘泽清立即明白过来,朝管家递过去一个眼色。
管家忙道:“孙将军放心,等下小人就送一批上好的金疮药去宁乡军军营,还请将军……”
孙元一摆手打断他的话:“如此就多谢刘总兵了,其实这门婚事因为高锦有婚书在手,确实不好翻悔,除非这高锦犯了《大明律》,行为不堪,品行败坏,如此,刘家退婚也有个正当理由。”
刘泽清眼睛亮了,可想了想,却是颓丧:“高锦这段日子在我府上深居简出,别人拿他还真没办法。总不可能硬载他一个杀人越货或者谋反的罪名吧,也得要人相信才好。”地方官府的正印官们可都是进士出身,傲气得很,一向看不起武官。这事需要他们配合,刘泽清不认为地方官们会鸟自己。
“罪案咱们是不好弄,也不干这种栽赃的事儿。事情不能做得太过火,过火了,反将刘总兵自己赔进去。”孙元淡淡道:“不过,刘总兵你大约忘记了,高锦身上可还有个锦衣卫百户军官的职位,这还是崇祯七年建奴南侵时受的封赏。若真论起来,他也算是朝廷命官。很多对老百姓来说根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官员来说,可就是失德。”
“比如说?”刘泽清眼睛亮了。
孙元:“嫖宿。”
这话一说出口,刘泽清都哈哈大笑起来:“孙兄弟这招高明,高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果然好计,孙兄弟是兵法大家,这一招果然是举重若轻巧,佩服,佩服。”
原来,明朝以礼法立国。在封建社会,国家对于一个官员的操守极为看重。若是你道德上有了污点,即便再有才干,也是不会用的。尤其是在明末,清流把持舆论之后,更是达到极至。比如杨嗣昌后万历年间的首辅张居正,父亲去世之后,按照礼制要辞去官职,回乡丁忧三年。可因为此二人被皇帝夺情,结果被所谓的正人君子骂成qín_shòu。
这个年代,朝廷有个很不人道的制度-----官员到地方上任之后,不许带家属。-----这事孙元下来琢磨过,估计是国家怕官员带家眷做官,碰到夫人强势的那种,难免插手地方政治,来个牡鸡司晨,那就麻烦了。
可这样一来,官员的性生活没没个着落。特别是那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七品官,日子更是难熬。于是,自然免不了在外面寻花问柳,败坏了朝廷名声,损害了官员的体面。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堂堂七品正印,一方老父母,你跟子民一道脱得赤条条,呓咿啊啊,公鸡对母鸡,公鸭对母鸭,也实在不象话。百姓不敬,以后还怎么代天子牧民?
于是,朝廷又出了一个规矩。朝廷命官若是嫖宿,一旦被人发现,直接摘掉官帽。
这是发展到后来清朝时,清承明制,也有同样的规矩。到晚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