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命令一下,刘春能够很明显地听到叔父松了一口长气的声音,他心中更是不满。
说句实在话,今日那个在自己心目中沉稳的叔父有些惊慌失措,见了孙元,说难听点就如同耗子见了猫。
刘孔和说:“少将军这个决策是对的,以前我也揣摩过宁乡军的战法,发现有一点非常有趣。每战,孙元总是排出这么一个古怪的长矛阵,遇敌并不抢攻,而是立在原地,来个后发制人。”
“不得不说,这个长矛阵真是邪性。无论是高迎祥、李闯还是建奴,无论你是骑兵还是步兵,只要一头撞上去,就好象被人用定身咒给凝住了,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前边的长矛刺来,躲都不知道该怎么躲。”
“你派人攻打长矛阵,一旦失利,军队立即就垮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孙元只需追击追击再追击。他啊,靠着这怪阵,将仗打得极为简单。”
“因此,到现在,还没有人看到过宁乡军主动进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因此,咱们不动,让他来攻。”刘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孙元小贼的步兵方阵排得极为密实,人挨人,人挤人。还是那句话,我就不信,他的部队在进攻中还能保持如此完整的阵性,能够一丝不乱。嘿嘿,到时候,就是咱们的机会了。”
说完,他又下了命令:“弓手出阵,火器营出阵,列于大军之前。”
无数旗帜又开始挥舞起来,山东军突然变镇,骚动了一气,就有大约一千左右火器营的士兵带着家伙从阵中出来,将一门门大小不一花样百出的炮架在大军之前,有虎蹲炮,有佛朗机。有些武器你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炮还是枪,比如一窝蜂、神机筒,漂亮得令人发指的火龙出水。
至于火枪,种类更是多得叫人认不全:三眼铳、抬枪、鸟铳、直横铳、拐子铳、五雷神机……还真难为山东军的后勤保障部门了,或许,根本就没有任何后勤支援,刘泽清也没将火器营当回事。
“点火,点火,点火!”
火器营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士兵们乱糟糟地从怀里掏出火石一阵猛敲。有无数火星飞溅而起,缕缕薄烟从火绳上冒出。
火器营士兵所携带的火绳有长有短,长的足有两三米,在腰上绕了好几圈。短得则只有一尺,耷拉在火枪夹锤上。
这个时代的军队一向不重视火器,如从前的辽东前线,明军也仅仅将火炮用于守城。在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投降满清之后,更是将明朝最优秀的一支火器部队带走了。
相反,满清皇太极得了这支军队之后,却是大喜过望,对三个降将优抚有加,也大力扶植。如此一来,建奴在火器上的使用反强过明军。
火器营的士兵列好阵势之后,又走出大约一千多弓手,在他们面前又列了一到箭阵。
同火器营的混乱不堪不同,这一千弓手显得威武强壮,一个个营养过剩的模样,显然是军中精锐。弓手乃是技术兵种,一个合格的弓兵,必须是身高臂长的壮士。而且,还得经过好几年的训练。
他们在阵前一站,纷纷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虚搭在弓臂上,指着地面。只等军官一声令下,就将这漫天箭雨射向敌人的身体。
山东军列好阵势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就那么呆呆地龟缩在那里等着。
孙元本以为自己激怒刘春之后,这个狂躁的中二青年会不顾一切地杀过来找回场面。可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两军士兵隔着两里地你看我我看你,有点用以眼杀人的意思。
他倒是意外了:“刘泽清这个儿子怎么了?”
傅山道:“太初你的火枪长矛方阵响誉天下,即便是建奴,也只有俯首待毙的份儿,更何况山东军。听人说,刘孔和这人极为谨慎。估计他是在等着咱们进攻,看我军密实的阵形在进攻时能否露出破绽。”
孙元讽刺一笑:“他刘孔和既然不敢过来,那就换我们进攻老了。今日就让他们看看,我宁乡军的进攻究竟是什么模样。”
“对,就让山东军见识一下什么叫其疾如风,侵略如火。”旁边,汤问行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将军,让我们骑兵上去吧!”
听到这话,犟驴子就急了:“汤问行,你他娘在永城还没打过瘾?这几年,咱们步兵歇够了,此战也该我元字营拉出去热热身子。”
傅山喝道:“你当打仗是儿戏,该派哪一支部队上去,总兵官自有计较。”
孙元:“其实山东军孱弱不堪,若是上骑兵,一个冲锋就可以拿下了。不过,光是击败刘春算不得什么。这次我要把刘春打残打痛,让他他以后再不敢轻易来招惹我扬州镇,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战争的艺术。骑兵得留在追击时使用。这一仗,让元字营先上。”
没错,在孙元的战略中,未来建奴一旦南下,刘泽清将在淮安一些抵挡住敌人的第一波攻势,作为扬州镇的屏障,高杰则在徐州一线威胁清军侧翼。
至于刘良佐和黄得功,则是明军的总预备对。
未来,孙元有统合江北四镇,把南明所有军队拧成一条绳的计划。
可是如果刘泽清只顾着和宁乡军摩擦,却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所以,这一仗得将刘春部全歼,给山东军长长记性,叫他们知道招惹我孙元的后果。
只有将山东军打痛了,其他三镇才会聚集在以孙元为首的统一战线旗下。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