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同意自己的意见,冒襄更是得意,最后一拱手:“晚生还有一个请求。”
高弘图:“辟疆你说。”
冒襄凛然道:“请诸公立即派人逮捕马士英,此人若是被拿下,卢九德一人过江也兴不起任何波澜。他一个内宦,怎么领兵,怎么收服人心?只要有人胆敢立于他的旗下,就是阉党小人。可马士英却不同,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又是庐凤总督,兵部左侍郎,若是作乱,颇能蛊惑人心。”
“啊,抓捕马士英!”钱谦益连连摆手:“过了,过了。”
高弘图也道:“确实过了,不妥。”
就目前看来,东林和马士英是在拥立新君的事情上翻了脸,可也仅仅局限在朝堂之争的层面上,大家都按照游戏规则办。大家在朝中互动心思,然后让江北诸镇兵马打死打活。两派的头头脑脑之见还上升不到ròu_tǐ消灭的地步,只要江北诸镇事了,胜利一方自然尝尽甘美的果实,失败一方则黯然下野。从崇祯初年到现在,大家都是这么玩的,都不触及那一底线。
“诸公还是太……”冒襄有些发急,“迂腐”二字差点就脱口而出:“史部堂。”
史可法也摇头:“不可,如今新君未立,国中无主。我等若是逮捕马瑶草,以什么名义,又该定他什么罪名?即不合理,又不合法,如果让人心服?”
是啊,皇帝都没有,大家都是大臣,你凭什么抓我?
一直以来,明朝皇帝的地位都类似于后世的宪法,拥有最终裁决权。抓捕总督级大臣,按照律法,得皇帝点头才行。
“没错,史宪之说得没错,此事就不用再提了。”众人都纷纷附和。
冒襄还欲再劝,史可法将那一叠书信递到他手里,问:“辟疆,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江?”
冒襄无奈:“禀部堂,晚生下午就可以过江。”
“去吧!”
等冒辟疆退下,天色已经朦胧亮开,竟是熬了一个通宵。
看着他的背影,高弘图笑问在座诸人:“此子如何?”
钱谦益:“是个干练之才。”
张慎言虽然刚才屡屡挫冒襄的风头,还是点头道:“可堪造就。”
“你们都太小看冒辟疆了。”高弘图笑道:“依老夫看来,此人有良平之才,未来必是我大明朝无双国士。”
说着他看了史可法一眼,感叹一声:“宪之好眼光,收得这么一个好门生,真叫人既羡且嫉。”
大家都没想到高弘图对冒襄有如此高的评价,同时大吃一惊。
史可法淡淡一笑:“高公过誉了,此话再不能说,可有捧杀冒辟疆的嫌疑。”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想到江北之事已有对策,一颗心都轻松下来。
……
熬了一个通宵,冒襄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亢奋之中。
今天能够在东林大姥们跟前露面,他已经准备很久了。机会一旦送到手中,就再不能错过。
可以想象,一旦江北诸镇被自己收入东林之手,自己就坐拥从龙首功。这功劳堪比班定远,未来留都的朝堂上必然又自己一席一地,未来一个东林领袖也少不了自己的位置。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真的名满天下了。
自从董小宛走失之后,这些日子郁积在心头的苦闷总算是得到了抒发和消解。
最最重要的是,可以借东林之手消灭孙元。
“孙元!”一想起这人,冒襄直要将牙关都咬碎了,眼睛里全是怒火:“今次定然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没错,冒家可谓是和孙元仇深如海。
且不提当年孙元屠了雷泰全家,伤了冒府管家冒庭桂,动了冒家的利益。
单就孙元劫了董小宛一事,冒襄就与他不共戴天。
冒襄已经隐约觉察到董小宛如今就落到孙元手上,道理很简单,他这段时间执掌兵部机要,对于江北形式洞若观火。
倭寇入侵,连夺三城兹事体大,下来之后,兵部也派人去探察过这个消息。
而且,复社的余怀余淡心又刚从那里回来。他又同孙元朝过面,对于宁乡军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
据带回来的消息说,那一队倭寇在侵略了靖江和泰兴两县之后,又北方威逼泰州。只不过,这个时候高杰部、刘泽清部和孙元部都同时发兵攻打泰州。最后,孙元在泰州击溃刘春,占领泰州。
那一队倭寇总数有三百多人,可说来也怪,一旦泰州战起,这三百多人却凭空消失了,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事可能吗?
而且,余淡心说,他在孙元节堂里看到过一个做倭人打扮的人。
如此,所有的情报就对上了,冒襄就得出一个结论:孙元这个奸贼也想学高、刘等人占据州县,驱除地方官,扩大自己的地盘。只不过,这人好名,是个伪君子,还不像其他军镇那样赤裸裸连脸都不要。于是,他就让倭寇在前面攻占城池,而自己则接平叛的名义,接收地方军政大权。
如此看来,那群倭寇必然是孙元贼子的手下。
小宛落到倭寇手里,就等于落到孙元手中。
“以小宛的美貌,落到孙元这武夫手上能有什么好事?”一想到董小宛那具娇好的身躯被孙元压在下面,辗转悲鸣,冒襄心中就好象被人刺了一刀,那么的痛:“夺妻之恨,不能不报,否则我冒襄还算是个男人吗?孙贼,你必须死!”
这也是他先前说动东林诸公,让他们集合江北诸镇兵马之力围剿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