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恨楚曦的执着,却又爱极了他的执着。
她希望楚曦离开,却又舍不得他的离开。
她已经做好了独自走下去的准备,但他却一直如影随形。
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楚曦这样,可是让她为之心动,心痛,心酸,落泪。
她想一次将楚曦伤个彻底,伤到他不敢靠近,哪怕让相爱变成仇。可是他将被强加的所有痛苦,都一点不落地全盘接受了,却还能云淡风轻:接下来是扛炸药包还是过雪山草地,你只管开口。
欧阳对他无可奈何了。
她不能无休止地伤他,况且,他并不会因伤害而退缩。
心头的堤防开裂,欧阳凝视着楚曦的眼睛,当他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的温柔和期待,就像是烟花三月春光正好时,落在湖面上细碎的闪烁的金箔。
面对着那样一双眼睛,欧阳到了嘴边的谎话却又打了个结,喉头一梗,几乎不能出声。
“我……”欧阳不想用楚曦擅长的方式和他交流,她只能迂回前进,“你说爱,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是爱?”
“爱情是短暂的,它像时间一样虚无,它像昙花一样短暂。它看不见摸不着,滋生于人类的大脑,也消亡于此。它或许起源于某种化学物质的过多分泌,让人做出一些反常和过激的事情来,但是它一旦停止分泌,所有的激情都将消亡。”
“而你所说的爱,你对我的爱,就是建立在这种虚无缥缈的基础上,这样的东西,你让我去相信?”
“你说你爱我,你爱的是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我?你是真的爱,还是只是基于一种不肯放手的执念?你爱的究竟是我的样子,是我的身材,还是我的大脑?你爱的是27岁的我,那72岁的我你还爱不爱?那时的我老态龙钟了,思维不再敏捷了,甚至会一直打瞌睡,流着令人厌恶的涎水,你还会爱吗?如果你爱,那为什么你不去选择任何一个老人呢?”
“爱经过了很多文学作品的演绎,它本身未必像人们歌颂得那样美好。”欧阳的眼神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辉:“或许你会说你爱我的全部,但是这种说法却存在一个更大的逻辑漏洞。我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的想法、观念、模样、甚至连审美都会时间慢慢变化。你爱过去我的全部,却又爱现在我的全部,你还敢说你的爱坚如磐石吗?你爱的,或许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人了呢?”
最后,欧阳一针见血地冷漠总结,“你爱的,只是你的大脑皮层为你营造的假象而已。”
科学狂人生生地为爱情安上了这样一种打破幻想的解释,而且她铺天盖地地将一大堆理论砸了下来,竟然人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反驳。
完全是荒唐的言论!却偏生说得有几分歪理。
楚曦简直佩服极了欧阳的大脑回路,他甚至要被欧阳的这番言论气笑了,“看不出来,你对爱情一说,想得还挺多。”
“所以,你怎么看呢?”欧阳乘胜追问。
她似乎忘了,楚曦不是那种会轻易踏进她逻辑陷阱的人。
“用语言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还是用行动吧。”他右手握住了欧阳的脉搏,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再她还有所疑惑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的深吻。
吻了约莫十秒钟,他放开了欧阳,第一时间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
“你们做科研的,不是最喜欢用数据说话吗?”面对着欧阳的瞪视,楚曦如是说道:“人正常状态下脉搏平均每分钟72次。刚才十秒钟内,你脉搏挑了16次,按照测算……你心动过速了,欧阳小姐。”
被楚曦发现秘密的欧阳几乎恼羞成怒,她狠狠捶了一下楚曦的胸,挣动着想要逃离这让人羞窘的事故现场,楚曦却死死抱住不肯松手。
“别推开我,欧阳。”楚曦右手牢牢握住了左手的手腕,将欧阳圈在怀中:“每次心如刀割,只有你能治愈,你是我的硝苯地平。”
还能说什么呢?身为一个医药界人士,欧阳发誓这真是她听过最动人的情话了。
见欧阳不再挣扎,楚曦以为欧阳的态度软化了,他低头去看欧阳的神情,她却趁着分神的这片刻飞快地脱离。
“病了还是要吃药,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xiāo_suān_gān_yóu。”再好的笼子,也是关不住向往自由的云雀的,楚曦那空落落的臂弯似是在提醒。
欧阳很想快点脱离这里的一切,她上楼去想要换回自己的衣服,赶紧回公司,却在楼道的拐弯处遇到了楚老爷子。
“欧阳小姐。”
“楚先生,您好。”欧阳不想再和姓楚的一家子再打交道,只想赶紧离开。
但是显然楚志勋的想法和欧阳不一样,“稍等,有些话我想对你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楚先生,公司里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欧阳试图以公司的事为借口搪塞。
可楚老爷子如果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也就不足以让楚氏家族在a市树大根深了。楚老爷子随意笑笑,示意佣人推开客厅的门:“欧小姐果然有责任心,楚曦没有看错人。年轻人有责任心是好事,但是做事要分个轻重缓急。”
他率先走进了旁边的客厅,楚家的佣人们则是挡住了欧阳的去路,欧阳权衡了一下,也罢,听他说说什么也好。
“有些事情,楚曦事先可能没有跟你说清楚,我觉得有必要再和你交代一下。”楚老爷子进了客厅,大马金刀地往主座上一坐,示意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