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一惊,踌躇了一会儿,终是看了看身边的木桶,而顾潇然顺着木桶看过去,光线虽暗,却也能看清里面装着黑乎乎的液体,一阵夜风吹过,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飘入鼻息、令人作呕。
她的喘息瞬间剧烈起来,想到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心中是空前的愤怒,遂即抬高下颚,俯瞰着内侍与习秋二人,狠狠地咬了咬牙根道:“今早的兔子尸体也是你们做的吧!”
习秋与内侍同时一怔,内侍连忙说道:“贵妃娘娘,冤枉啊贵妃娘娘,黄嫔娘娘只是让我们把这血泼到贵妃娘娘的身上,并未说过什么兔子的事情……”
内侍话说到这里便立刻噤了声,而习秋已被他气得咬紧牙关,恨不得当场剥了他的皮!
顾潇然亦愤慨地全身颤抖,掌心越收越紧,指甲虽不长却已嵌进皮肤,可因着极度的愤怒而未曾察觉一丝一毫的疼痛。
几乎是一瞬,她将木桶提了起来,倏地倒在了习秋的身上,腥臭的血液从她头顶倾泻,一眨眼的功夫,她全身上下均被鲜红的血液覆盖!
而顾潇然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她知道陷害她的人并非黄蓉妗,或许真如那内侍所言,兔子事件与疯癫侍女都与黄蓉妗无关,可她落井下石的做法却令她感到不耻!
当那盆腥臭血水泼在习秋身上的一瞬,顾潇然心中是无比痛快的,痛快的恨不得仰天大笑。
可是一种无以言说的委屈却一并侵袭了她,她丝毫也笑不出来,在这一刻,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等待着那个男人回来,真想钻进他的怀抱里痛哭一场!
她仰头看看墨蓝色的夜空,一如既往的浩瀚广袅,她用这种最无力的方式逼退即将冲破眼眶的泪水,狠狠地说道:“回去告诉黄蓉妗,我苏妲己虽无害人之心,却也不是荏弱无能的人,若是一再挑战我的忍耐力,我绝不会拘拘懦懦!”
现在的习秋早已没了一丁点儿的嚣张气焰,她与内侍听罢,便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逃的无影无踪。
这时,疾小臣已经赶到,蓝漓太过昏沉,恶来嫌她动作迟缓便想也没想就把她拦腰抱起,蓝漓惊呼一声,惯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距离近的,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胸口剧烈的起伏。
而恶来更没想到,当他把蓝漓抱起的一刻自己的心跳为何会如此之快,快到险些从喉咙跳出来,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陌生,却又有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愉悦与满足。
他看看一脸娇羞的蓝漓,蓦然甩开脑海中的思绪,疾步将她抱进室内,轻轻放在床上。
见蓝漓额前的伤口被细碎的发丝遮挡,他连忙将碎发拨开,因此触碰了她的皮肤,那灼灼的温度吓了他一跳!
“你发烧了,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恶来惊呼!
被他这样一说,蓝漓越发羞涩起来,因此,脸上的烧灼感更加的难以消除。
顾潇然在一旁看的有些哭笑不得,那日只是听蓝漓说才觉得恶来单纯,而亲眼见到的时候便更加觉得他单纯。
她上前说:“恶来将军有所不知,蓝漓这不是在发烧,而是……”
“娘娘!”
蓝漓忍着头晕突然打断顾潇然的话,俊俏的小脸上尽是被看穿心思的尴尬与窘迫,顾潇然若是再说下去,蓝漓非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是什么?”恶来一脸的天真无邪,还极其不长眼地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