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他将所有的利害关系在心中过滤了一遍,须臾抬眸。
伯安和禹易二人同时看向他,只见他突然睨着伯安,说道:“伯安,你亲自去一趟西岐。”
“二哥的意思是……”
“嗯。”姬发点头,微顿后又道,“退一万步讲,若东夷与北海同时战败,那么殷商的兵力定是损耗大半,我若是等到他们的战事结束后再发兵,那么结果应该是一样的。”
“二哥果然高明!”伯安看向姬发的眼神里充斥着满满的敬佩。
禹易更是满心崇拜的注视着姬发,她就知道,任何事都难不倒他,他总有一天会统领天下!
姬发未言语,伯安立即起身,告别姬发道:“二哥,伯安这就动身回西岐,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带兵攻向朝歌!”
姬发薄唇紧抿:“嗯。”
伯安看了禹易一眼,须臾转身走向门口,刚打开门却迎上一脸焦急的侍从,两人差点儿撞在一起。
伯安拧眉,问道:“什么事竟如此焦急?”
侍从面露焦急,赶忙问道:“三公子,二公子在里面么?”
伯安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转眸看向书房里面,侍从很快踱进书房,伯安也跟了进来。
“什么事?”姬发见侍从面色不对劲,眉头一紧。
侍从将手中的绢帛交到姬发的手上,姬发打开来一看,顿觉天旋地转,最后一丝希望竟也随着这样一个消息的到来而破灭。
他整个人不禁向后踉跄了两步,禹易一惊,赶忙上前搀扶,却被他用力推开,禹易险些摔倒,仍旧一脸担忧的看着姬发。
姬发手上的绢帛徐徐掉在地上,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绝望如同惊涛骇浪在他心底悄无声息的翻滚着,那是一种无以言说的悲恸,愤怒!
这样的悲恸像是一个隐形的杀手一刀刀刺中他的心窝,无以名状的痛苦如同剧毒一般在他身体中蔓延,直至全身百骸,无一处幸免。
他的样子吓坏了禹易与在场的伯安,一向隐忍有度的姬发竟然出现这样的表情着实令他们心底用力一揪。
“二公子……”禹易轻声唤道,可姬发却毫无知觉一般,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仿佛这一刻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大脑中尽是绝望。
伯安缓缓俯下身去捡起地上的绢帛,当看到那一则消息后,他脑子一空,撑着一双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父……父亲……”
禹易一怔,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侯爷怎么了?”
“父亲……被帝辛……关入了羑里城!”伯安勉强说出这个消息。
禹易头脑嗡的一声轰然炸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
她转眸看看姬发,他是多想成就霸业啊,可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难免他会那样绝望。
现在剩下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她眼底充斥着与姬发同样的悲恸。
伯安忍着心底的绝望,缓缓说道:“二哥,一切没有绝对,还需从长计议,说不定会柳暗花明?”
他同样知道姬发为了这一天做了多少努力,多少准备,付出了多少代价,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创,他是否会重新站起或是就此一跌不振,他无法估算。
当希望破灭时,人一旦绝望了,那便是致命的,伯安不忍见姬发如此,即便自己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却还是要主动去开解姬发,因为姬发是他追随的唯一的主。
“不会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姬发状似自言自语的说着,让听到的人的心都跟着揪痛不已。
“二哥……”
“二公子……”
伯安和禹易一脸担忧的看着姬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两人同时欲言又止。
“出去。”姬发的声音一场平静,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夕,让人心里发慌。
“二……”
“都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他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三人看了姬发一眼,长叹一声,便忧心忡忡地走出了书房,身后蓦然传来一声大力的摔门声,随之而来的是满屋子叮叮咣咣的声响,震得人心里发慌。
傍晚,禹易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拿好长剑便要出门,可刚打开房门却见到一身白衣金边的伯安站在门口。
她一怔:“三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伯安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去哪?”
“我……”禹易一时无言以对。
伯安上前两步,来到她跟前说道:“你难道忘记私自行动是二哥的禁忌么?”
“我只是想去救回侯爷,这样做……或许还有扳回全局的希望。”禹易面无表情的说道,可她自知理亏,声音里却有着小小的心虚。
伯安拧紧了眉头,问道:“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真的可以救回父亲?”
“我只是……”
“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若是二哥知道的话,也断不会同意你去的。”伯安打断禹易道。
“禹易明白了。”
禹易说完,转身欲进屋子,伯安突然叫住她:“易!”
“三公子有何吩咐?”禹易转过身问。
“我会回西岐,将这件事告知母亲与大哥,或许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就不会再来姬庄了。”
禹易一怔,抬眸看着伯安,他眼神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三公子路上小心。”禹易淡淡地说道。
她总是这样平静,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