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帝辛闲来无事便辗转到了王子府,从前,他有事情还会与箕子谈谈,现在似乎他们之间真的处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中,而这一切无疑是他嫉妒的结果。
后来他有了阿然,却也因着他的狭隘失了本该有的甜蜜,没有了阿然的陪伴,他便陷入了一个孤独寂寞的旋涡中,找不到一个理由可以发泄内心郁积那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东西。
哪怕今日他面对着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王兄,却依旧说不出自己心底所想的事情,无法得到他给予的宽慰。
帝辛在王子府坐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
微子启送他上了步撵。
回到王宫,奉御官小心翼翼将帝辛搀扶着下了步撵,见这帝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毕恭毕敬的说道:“陛下这会儿是要去寿仙宫么?”
这些日子帝辛忙完正事后总是会犹豫着要不要去寿仙宫,可想到她那晚说的话,便又放弃了这一念头。
前两日虽去了一次,可好在她睡着了,不至于让彼此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既然她说需要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那么他就给她足够的时间,好好让她想清楚。
帝辛说道:“不,去龙德殿!”
行走间,帝辛状似不经的问向奉御官:“娘娘每日都有服用汤羹么?”
他并未转眸,语气平静,仿佛只是突然想起了随口一问。
“庖屋的人每日都会准备了给娘娘送过去,至于娘娘有没有服用……奴才就不得而知了。”奉御官缓缓说道。
她究竟有没有听话好好服用那些补汤呢?
帝辛缓缓吁了口气,微顿的脚步再次迈开走向龙德殿。
傍晚时分,奉御官从殿外走进来,见帝辛正在审阅着奏章时小声唤道:“陛下。”
“什么事?”帝辛未抬眼皮。
“您前两日吩咐玉器工匠做的首饰已经做好。”
帝辛缓缓抬眸,见奉御官手中正拿着一只精致的锦盒,便说道:“呈上来。”
奉御官俯身上前,将锦盒轻轻举过头顶,呈在帝辛面前。
帝辛接过锦盒,打开来看了一眼,那精细的做工连他自己都觉得叹为观止,想着他的阿然定是也会喜欢般不由得勾起了唇角,遂即缓缓阖上盖子,倏然起身,高大的身型立即在奉御官面前笼罩出一个深邃的暗影,透着一丝丝的压迫。
见帝辛已经迈着步子朝龙德殿门口走去时,奉御官紧忙跟在后头。
帝辛顿住脚步,说道:“你不必跟着孤。”
奉御官自然是知道帝辛这是要去寿仙宫,他就这么去了未免有些不妥,可奉御官听到帝辛笃定的话语又突然间止住了要说的话。
帝辛转眸之际见奉御官欲言又止,便问道:“你还有事?”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会儿整颗心都已经飘到寿仙宫里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顾潇然眼前,马上知道她看到这份礼物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陛下就这样去了,娘娘若是……不喜欢……”
奉御官没敢继续往下说,欲言又止。
经奉御官这样一提醒,帝辛似乎恍然大悟,上次他亲自为她煲汤都没有得到她的原谅,这一次仅仅是个小首饰似乎也不太可能得到谅解,若是被她追究他偷拿了她的画而拒收礼物的话他要如何收场?
帝辛从来没有因为哪个女人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过,原来动心是一件这样累人的事情,而他却偏偏又乐此不疲。
“那你说,孤该如何是好?”
奉御官虽没有经历过********,可他对揣摩人心还是比较在行的,他想了一会儿说:“讨好一个人便是要先攻其心,要摸透她的心思。”
帝辛若有所思:“摸透她的心思?”
“陛下好好想想,娘娘最想要的、最向往的是什么?”奉御官提醒道。
帝辛深吸一口气,回想着以往与顾潇然度过的每时每刻,在宫中的、姬庄的、军寨的,还有和她一起看日出、赏河灯的画面历历浮现在眼前,想到她那时的样子,他竟不自觉淡笑起来。
帝辛脸上的笑容很快又归于平静,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无奈,他自然知道她最向往的是什么,只怕这辈子他都无法给予她那些东西,突然觉得她跟他在一起似乎受尽了委屈。
那么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良辰美景如此,更有佳人对饮,若是就这样饮下,确是显得唐突了,你有何好的提议?”
“你向我求婚吧。”
“求婚?”
“求婚要有诚心,要两情相悦,所以那次不能算。”
“要用浪漫的方式!”
“何为浪漫?”
“浪漫,意为纵|情,烂漫,富有诗意,充满幻想,不拘小节……”
“那我要慎重向你求婚了。”
曾在陶然居里与她的对话突然跃入帝辛的脑海,他喃喃自语道:“浪漫……”
浪漫。
帝辛深吸了口气,奉御官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好打搅他,便站在一旁等着他自个儿回过神来。
帝辛灵光一闪,突然说道:“河灯!”
“陛下,这个时候河水都已经结冰了,放不了河灯。”
帝辛眉头深锁,他还忘不了带着阿然去看河灯时她天真烂漫的笑脸,这会儿好不容易想到的一个好法子却被奉御官一句话给打回了原点。
他又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若是让他带兵打仗,治理朝政他根本不会费半点儿心思,现在可倒好,一个‘浪漫’难倒英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