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雨滂沱,不时的有闷闷的雷声滚过天际,闪电发出刺眼的电光,一次次将漆黑的天空划出道道光影。
义庄建在王城外,这里存放着许多无名尸体。
一道电光划过,映照着几名身着侍卫服的男子,他们手中抬着的担架上正躺着一具女性尸体,众人冒着大雨一路疾步跑进义庄,一早接到消息的令史也已经适时赶到。
晁田晁雷与令史简单说了几句,令史便着手检验尸体。
经过进半个时辰的检验终于得出结论,晁田晁雷这才回宫复命。
窗外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小,帝辛径自坐在案几前对着手中的绢帛发着呆,眼中尽是心痛与绝望的神色。
奉御官在一旁站了许久,踌躇了半天方才开口,小声说道:“陛下,您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还是赶紧换身干爽的衣裳吧,小心着凉。”
奉御官声音微微打着颤儿,帝辛这才收紧手中的绢帛,转眸看向奉御官,见他全身湿透,同样一副狼狈的模样,遂即说道:“你出去,不必守在外头。”
奉御官踟蹰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晁田晁雷兄弟二人突然从殿外走进来,他们身上同样湿透,见到帝辛都二人躬身行礼。
晁田道:“启禀陛下,侍女体内没有任何毒害迹象,可以确定属溺水身亡。”
见帝辛剑眉微微蹙起,晁雷又道:“今日是雨夜,荷花池边即便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也已经被冲干净了,目击者只有牡丹阁内名唤杜鹃的侍女,除此人证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物证,目前只能断定为自尽。”
“此刻那名侍女在哪里?”帝辛平静的问道。
晁田恭声回道:“回禀陛下,她此刻正交由宋兼宋廷尉亲自审讯。”
“嗯。”帝辛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遂即吩咐道,“尽快查清楚侍女留下的遗书中所说罪行的真假!”
他必须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才能将这件事在朝堂之上公诸于众,只有这样,他才能应付得了黄炳戎!
“是!”晁田晁雷二人即刻作揖应道,须臾退出了嘉善殿。
黄蓉妗在冰凉的地面上躺了许久,不知外面的雨下了多久,她才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身体被硬邦邦的地砖硌得生疼,悄悄挪动下身子便忍不住痛嘶一声。
那张精致娇媚的面庞上的厚厚脂粉被两行泪痕贯穿,花容失色,哪还寻得见昔日里那张扬跋扈的气焰?
待她头脑清醒过来的时候方才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眼神惊慌的看了看空旷的寝宫,早已没有了帝辛的身影,可他愤怒凶狠的眼神却在她脑海中浮现着,此刻想来依旧令她感到心悸!
她到现在为止还不敢相信习秋会自尽,她那样怕死,宁愿听从她的命令堕胎来保全自己的人怎么会轻生?
令她万万也想不通的是,她居然在临死前将习雯的死因也一并怪罪到她的身上!
思于此,黄蓉妗柳眉深深地拧起,认她如何想也想不出习秋为何要这样做?
“对了,绢帛!”
黄蓉妗猛然想起那张绢帛,那是目前来说唯一可以证实她罪责的证据!
她开始在房中翻找,可她找遍了室内所有的角落依旧没有找到那张绢帛,这才意识到一定是被帝辛拿走了,他愤怒的眼神再次显现在脑海中,他拿走了绢帛究竟要如何对她?
脖子上的疼痛感仍旧清晰,帝辛方才完全可以直接就掐死她的,他为何没有这么做却反倒拿走了绢帛?
事到如今,即便她再傻也知道帝辛绝不可能放过她了,难道他准备将绢帛公诸于世!
黄蓉妗不由得一个激灵!
不行,她一定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一定要去找帝辛求饶!
她是嫔妃,杀死一两个侍女根本罪不至死,更何况,她的爷爷黄炳戎还是三朝元老,她的哥哥黄飞虎也是当朝的大将军,如何算她都还有保全自己的希望!
如此想着,黄蓉妗便很快冲到紧紧阖着的房门前,准备开门时才发现房门已经从外面被上了锁,随着她每一下推拉那把粗大的锁正用力撞击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哐啷声!
黄蓉妗的心顿时凉了一节!
她用力地拍打着檀木门,迫切的对着外面吼道:“开门!快开门!本宫要见陛下,本宫是被冤枉的!快开门呀!”
门外一片寂静,黄蓉妗心下一惊!
她扒着门缝看向外面,确定外面有人把守时再次高声喊着,可外面的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喊叫一般,根本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她顿时声泪俱下:“本宫的爷爷是三朝元老黄炳戎老将军,你们不可以这样关着本宫!快点开门!快点!本宫、本宫要见黄飞虎黄将军!”
黄蓉妗有些歇斯底里,不知拍着门板喊了多久,她喊道嗓子发哑疼痛,仍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最终,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对着紧紧闭合的房门绝望的抽噎……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顾潇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她不知道蓝漓是否把原话转告给帝辛,更也不知道他究竟何时离开了寿仙宫,到底在大雨中站了多久。
翌日一早,下了整夜的大雨终于停止,阳光透过渐渐散开的云朵缝隙洒向大地,王宫内外再次温暖起来。
顾潇然用过早膳后独自在寝宫内散步,她挺着圆滚滚的肚皮一圈圈在偌大的寝宫里走着,据说这样会助产,毕竟时间过得很快,再有几个月她就要和腹中的小家伙见面了,每当想到这些,她都会莫名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