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帝辛淡淡地应了一声。
国师清丽的脸上瞬间溢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她搀扶帝辛踱至案几前坐下,素白的手缓缓伸向他绛紫色的衣襟。
为帝辛褪下一边的衣袖后,国师看到有暗红的血液正从那抹一指长的伤口中往外渗出来。
伤口虽不是很浅,可照理说,受伤这么久本该慢慢愈合,可现在却犹如新伤一般,根本没有愈合的迹象。
她下意识用余光睨了眼昏睡在床上的顾潇然,若不是帝辛抱她回来,他手臂上的伤口也不会加重。
国师柳眉紧蹙,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却也夹杂着一丝丝的怒意,可这样的眼神仅仅维持了一瞬,便再也寻不见一丝踪影。
“陛下现在感觉如何?”国师包扎好帝辛的手臂,缓缓起身,柔声询问。
“辛苦你了。”帝辛亦起身,穿好衣物,淡淡地回应,语气不惨有任何情绪。
“这是臣……应该做的。”国师抿唇,微微颌首。
眼前很黑,身下很软,顾潇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想要睁开眼,可眼睑就像栓了什么重物一般,根本无法睁开。
“嘶……好痛……”她微微动了下身子,背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火辣辣的疼,忍不住痛嘶出声。
这声音亦成功吸引了帝辛与国师的目光,两人双双朝她看过来。
几乎是顾潇然发出痛嘶的一瞬,帝辛阔步朝她走来,俯身观察着她,不禁轻声询问道:“妲己?”
“好痛……我的背好痛……”顾潇然动动干涸的嘴唇,麻醉药效慢慢消失,而伤口却不会马上就好,因此,当她恢复意识后仍旧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但这样的痛比起将箭拔出她身体的痛觉简直是九牛一毛。
帝辛缓缓坐在床边,而意识依旧极为模糊的顾潇然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像是一个即将坠入悬崖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吐着微弱的气息,口中呓语出声:“我不要留在这里……带我走……”
帝辛微微拧眉,锐利的鹰眸变得幽深,他微微俯首,俊脸凑近顾潇然的唇边,再次轻唤着她:“妲己?”
看着她反常的举动,听着她反常的话语,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醒了。
“我不是妲己……我是……是潇然……顾潇然……”
“她醒了?”帝辛转眸,一脸狐疑地看着国师。
国师上前,俯身观察了下顾潇然,尔后起身说:“陛下,贵妃娘娘现在的意识正在慢慢恢复,这是一种假醒状态。”
“那她要何时才能真的醒来?”
国师微微摇头:“臣也说不好。”
帝辛眸色一暗,抽离握在顾潇然手中的大掌,起身对国师淡然说道:“麻烦你了,孤要带她去寿仙宫。”
说着,帝辛就要将顾潇然抱起。
“陛下,你的伤……”
“不碍事。”
就这样,国师眼睁睁看着帝辛将意识模糊,似睡非睡的顾潇然抱离了平乐苑,此时此刻,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她丝毫透不过气来。
帝辛将顾潇然送回寿仙宫后便去了龙德殿,毕竟现在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
傍晚十分,顾潇然的意识依旧没有恢复,她总是说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蓝漓又一次拭去从顾潇然嘴角流出的药汁,急得满头大汗:“这可如何是好?娘娘根本喝不进去!”
她依旧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试着将汤药喂进顾潇然口中,可结果还是从嘴角流出来。
“蓝漓姐姐,这样下去娘娘只怕……”
“别胡说,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蓝漓打断身旁侍女的话。
虽是这样说,可毕竟顾潇然的伤势太严重,蓝漓心里也没多少底。
“陛下。”
忽听守在门口的侍女无比恭敬的声音,蓝漓与身旁侍女亦转头看向门边,作揖道:“陛下。”
“妲己可好些了?”帝辛问道。
蓝漓面露难色,踟蹰片刻后,居然哭了起来,尔后哭腔道:“陛下,您快救救娘娘吧,娘娘一口药也吃不下,这样下去令人堪忧……呜呜……”
帝辛拧眉,阔步来到床边看看昏睡中的顾潇然,又扭头看向蓝漓:“把药给我。”
帝辛坐在顾潇然身边,舀起一匙汤药便要送进她口中,可毫无意外地流了出来。
蓝漓继续哭诉道:“奴婢试了不下百次,这药始终无法喂入娘娘口中。”
帝辛眉宇微蹙,须臾,仰头喝下一口药,便俯下身去。
就在蓝漓及宫中其她侍女都在疑惑帝辛的举动时,只见他倾刻噙住了顾潇然的小口儿,轻轻撬开她的齿贝,将药汁一点点推入她口中。
侍女们看到此情此景,倏地红了脸,连忙都将脸转开,还没有谁敢大着胆子观看帝辛的现场真人秀。
这样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帝辛终将所有药都喂进了顾潇然的口中,他觉不允许她就这样死了!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窗外的鸟儿已经早早醒来觅食,叽喳声不绝于耳。
顾潇然微微蹙了蹙眉,背上的痛感依旧很强烈,整个后背都一跳一跳的疼,已然分不清伤口究竟在哪里。
脑海里萦绕着姜文焕命人放箭的声音,与她冲出去的瞬间,她昏迷前分明见到帝辛的眼中溢着一抹担忧。
她感受到身下很软,已经不是猎场营帐的简易席子了,她缓缓睁开眼,室内的光线很暗,未烬的烛火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