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日便是中元节,要举办十分盛大的祭祖活动,帝辛每日只有从九间大殿出来后抽空去寿仙宫里打一晃,坐不到一会儿就离开了。
用了国师的药,顾潇然的身体大有好转,虽已入秋,可晌午的阳光依旧温暖适中,她不愿待在寝宫里,便叫来蓝漓陪她到花园里走走。
行走间,她突然想起杜婠,随口问道:“漓儿,我选的东西,送去牡丹阁了么?”
“姐姐放心吧,蓝漓一早就打发人去了。”
“再过两日是中元节,不知道是如何祭祖的?”顾潇然缓缓走在花园里的羊肠小径上,与蓝漓聊着天。
蓝漓想了想,说:“王宫内的祭祖活动蓝漓倒是没见过,只是平常人家的还是略知一二。”
顾潇然又问:“那平常人家如何祭祖呢?”
“祭祖要在祖宗灵位前供上酒馔,无论多贫困的人家,褚衣都是万万不能缺少的。”蓝漓又道,“不仅如此,还要祭祀那些无名无姓的游灵,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
顾潇然淡淡地笑了笑,说:“听上去还真是复杂,想必这两日陛下也正在忧心此事吧。”
“祭祖的事情大多是国师操办,而蓝漓听说,陛下不重视祭祖活动。”蓝漓说道。
顾潇然微微拧眉,一段文字突然闪现在脑海,史记记载,姬发为帝辛列出的六大罪状中就有这一条款。
在这种极为封建的时代,人们是非常信奉神灵的,他们觉得人死后灵魂依旧存在,并且升华到了更高的层次,因此十分重视祭祀活动,而帝辛恰恰不重视这些。
这也应了她与帝辛曾经的一段对话,她问他是否相信前世今生,而帝辛却十分肯定地说他只相信眼前。
这正是帝辛拥有着与这个时代的人类截然不同的思想观念,他虽生在封建社会,却有着一颗太过前卫的心灵,以至,怠慢了神圣的祭祖活动,被姬发引以利用。
这样的帝辛对于顾潇然来说是十分敬佩的,而他却偏偏违背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信仰,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叹了口气,顾潇然结束了这个话题,因为她知道,无论再谈到什么时候,她的观点都是支持帝辛的,虽然,他的做法不被这里的人们认可。
“方才你说陛下这两日在忙些什么?”顾潇然转开了话题。
蓝漓遂即说道:“据说朝歌来了神国使者,现在正处秋收时节,他们好像是来为殷商祈求来年收成的。”
顾潇然不禁笑了,这还真是矛盾,帝辛那样不信邪的男人,究竟要以着怎样的态度面对神国派遣的侍者呢,想想都觉得好笑。
“姐姐想到什么新鲜事了,怎的笑得如此开心?”蓝漓都有些摸不清楚顾潇然的性情了,她时而宁静、时而忧郁,这会儿竟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又笑了,不过看到她笑总是好的。
“我在笑朝歌现在还真是热闹呢,陛下虽不说,可我知道他喜静,想想他看到这些人后绷着的脸色便觉得好笑。”
“这才哪到哪啊?”蓝漓看看顾潇然,调皮一笑,又说,“再过不久就是陛下的诞辰,这些天便陆续会有诸侯抵达朝歌,过阵子朝歌会更加热闹的,您想想,殷商下属番国可是足足有八百诸侯国呢,那阵势才叫一个热闹咧。”
末了,蓝漓又说:“现在您想想陛下绷着的脸色是不是更好笑了?”
顾潇然突然秀眉紧锁,那还有想笑的样子?整个一个愁眉不展!
蓝漓不知道她怎么又变了脸色,这主子的脸色怎么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呀。
“姐姐,怎么不笑了?不好笑吗?”
顾潇然一瞬间陷入忧虑中,这八百诸侯若全部都留在这里,今日这个觐见,明日那个觐见,帝辛定是会一个头有两个大的,究竟要想个什么方法缓解这件事呢。
顾潇然陷入了沉思中,她可不希望帝辛被这些人烦死,想想他心力交瘁的模样,她便没来由一阵心疼。
而最最重要的,这八百诸侯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心归顺帝辛的谁也说不好,而这场大型的聚会也正式他们相互联络的好时机,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对帝辛不利的事情,顾潇然便一刻也不得安生,真希望这些只是她单方面的顾虑而已。
“启禀贵妃娘娘,黄娘娘在外求见。”思虑间,一名侍婢走过来在顾潇然面前作揖禀报道。
顾潇然收回思绪,对黄蓉妗的突然造访没有丝毫疑惑,想必她们一个一个的都想来打探下她病情的虚实,毕竟她病的时间确实容易令人生疑。
“传她进来。”
不多时,黄蓉妗便与她的贴身侍女来到花园,见顾潇然正坐在园中的石桌前,缓缓作揖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妹妹快免礼,大家共同侍奉陛下,你我何必如此生分。”说到底,顾潇然是嫉妒黄蓉妗的,因为她是史书上记载的德才兼备,人品高贵的女子,是帝辛名正言顺的妃,而她顾潇然却是只字未提的,如今她是苏妲己,更是遗臭万年的角色。
“谢贵妃娘娘。”黄蓉妗起身,大大的杏核眼看向顾潇然,仅一眼便淡淡地抿唇微笑。
除非万不得已,平时的顾潇然从不涂脂抹粉,虽说她的气色好了许多,可相比起浓妆艳抹的黄蓉妗来说依旧逊色了许多。
若这个时代的人十分注重妆容的话,今天她已输给了黄蓉妗。
而她这不爱涂脂抹粉的个性在这个时候竟也恰恰帮了她的大忙,她与妆容精致的黄蓉妗比起来,显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