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就是一把没有柄的利刃,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故意向黄蓉妗示威时她真的很痛快,可待她平静下来的时候,竟觉得自己原来是一个如此无聊的女人。
她和所有宫中争宠的女人一样,没了淡定从容,更没了自我,一心只为了争论那个男人究竟更重视谁更在乎谁,而如此活着的女人简直太过悲哀了,她不愿那样活着。
哪怕,她比任何一人都要爱着他。
“姐姐,该吃药了。”
顾潇然收回思绪,吁了口气,将刚才的事情抛到脑后,接过蓝漓递来的药。
“姐姐,你这手还是凉的很,不知道国师的药究竟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驱除你体内的寒气?”
当顾潇然接过药碗的时候,蓝漓刚好碰到她冰凉的手,虽说已经入秋,可毕竟还有处暑没有过,现在的天气除去早晚仍旧比较热,可她的手却还是冷的让人心疼。
顾潇然轻勾了下唇角,说:“再吃段时间看看吧,国师医术高明,若是一直好不了,那便是命了。”
“呸呸呸……姐姐又在胡说,要是好不了怎么为陛下诞下王嗣?”蓝漓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说错了话,连忙小声解释道,“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没怪你,这是事实。”顾潇然僵硬地扯动了下唇角。
她很清楚,若是好不了就无法与帝辛生下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而无法产子的她在这宫中的地位定是岌岌可危的,后宫的妃嫔、朝中的大臣都不会容纳她,而那个时候,帝辛对她的宠爱会成为他们两个之间最最沉重的包袱。
“姐姐,咱们还是说些开心的事情吧。”蓝漓见顾潇然面色惆怅,便笑着转开话题,希望能缓解此刻压抑的氛围,可她想到将要说的话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潇然看她开心的样子,不免好奇地问:“究竟怎样开心的事,看把你高兴的?”
蓝漓又神神秘秘地一笑,尔后说道:“姐姐病的那日陛下不方便来寿仙宫,因此派了恶来将军前来打探病情,待国师给姐姐诊治后,我将情况说与他听,结果……哈哈……”
还未说完,蓝漓又是一阵笑,而顾潇然这才知道,那有意思的事情竟是与恶来有关,她遂即问道:“结果怎么了?”
“结果啊,他始终都在追问我究竟何为‘入月’。”
“噗哧!”顾潇然差点笑喷。
而她的反映也是蓝漓意料之中的,恶来的举动无论说与谁听只怕都会是这样的反映,想想都觉得好笑。
顾潇然赶紧又追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是什么意思?”
“姐姐,这种事情如何说给他听啊,第二天一早他还特地来寿仙宫里询问我,我就把他支到疾小臣那去了。”蓝漓闷闷地说,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会难以启齿的,毕竟这可是女子的隐私,如何能说给一个大男人听。
“你做的对,不过恶来还真是个奇葩。”
“还奇葩呢,依我看啊,他顶多就是根奇草,还是一棵天上难遇、世间难求的奇草!”
蓝漓突然又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道:“姐姐,我就有点儿不明白了,前两日|他还主动找我询问何为入月,可这两日|我发现他大老远见到我都会绕道走,你说,他一个大将军,难不成还怕了我这个小小的侍婢?”
顾潇然心中了然,突然邪恶一笑:“你该不会是……”
看出了顾潇然眼中的暧昧,蓝漓俏脸一红,忙说道:“姐姐又在取笑人家,宫里规矩森严,侍婢与侍卫统领私通可是要杀头的,蓝漓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如此啊!”
顾潇然问:“那是不敢还是不愿呢?”
“当然不敢了!”蓝漓脱口而出。
看着顾潇然忍俊不禁的样子,蓝漓的小脸儿霎时如同煮熟的虾子,她蹙着眉头一个劲儿的跺脚:“姐姐,你又在取笑蓝漓!”
“好了好了,不笑你便是了,不过恶来将军却是个好男儿,像他这样英勇不凡的男子如此单纯却是少见的,他不懂什么是‘入月’你该高兴才是。”说着,顾潇然掩嘴,又是一阵轻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顾潇然看看昏黄的天色,入秋后昼短夜长,随口问道:“不知陛下此刻在做什么?”
“听说陛下今晚在显庆殿宴请神国使者,应该会忙到很晚,不知今日陛下会不会来寿仙宫?”自从纳妃后帝辛便一日未在寿仙宫过夜,蓝漓自是希望帝辛能来的,因为她知道,只有在帝辛面前,顾潇然的笑容才是最真实的。
“不来最好。”顾潇然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蓝漓赶紧说道:“姐姐这是气话么。”
顾潇然叹了口气,又说:“不是气话,这是真心话。”
蓝漓无法明白顾潇然为何会这样说,她知道帝辛因为拒绝她人侍寝正在与大臣们僵持着,他不来寿仙宫只是不想因此连累她,而她不愿他来,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存在令他如此为难。
他们两个之间总是有着太多的无奈,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究竟何时能够结束,或许,结束的那一刻也正是她将他送上其他女子床上的一刻。
帝辛坐在天子宝座上俯瞰着众人,虽不喜嘈杂,却仍旧不能怠慢了远道而来的神国使者。
嘉善殿内,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很,彼此之间不过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