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他却再也笑不出。只见少年从另一口锅内捞出一副骨架,验看片刻后笃定道,“此人四十有五,性别女,身形矮小瘦弱。有过一次怀孕史,左肩有一道击破型疤痕,应是跌倒后磕碰尖石所致。受伤时年龄约在十五六岁。”
“等,等等!让我查查!”田文静心里一惊,忙去翻看王良一家的详实资料。这些都是长随刚从民间搜集上来,他自个儿也只是草草翻阅一遍。还来不及让刘煜看见。
翻到妻妾那一页。他一个字一个字指点过去,表情惊愕,“林大人,按你的说法,这人应该是王良的妻张氏。”
刘煜点头,又取出一副骨架,勘验后道,“此人年龄十八至二十左右。性别男,身体瘦弱。背部微驼,性渔色,经常出入烟花之地,染有脏病。”
田文静又是一阵翻找,惊叹道,“这人应是王良之子王成。他确实得了梅疮!林大人,你好生厉害!”
刘煜淡淡点头,接着勘验下一副骸骨。田文静服了,彻彻底底服了,在一堆惨白的骨头里转了又转,看了又看,实在弄不明白少年究竟从哪儿得知如此详实的细节。这林大人真乃神人也,只他一个,就把刑部的精英全都比了下去!难怪当初还是雍亲王的今上会不顾其年龄和身份的低下,亲自收他为门人!
胤翔抱臂旁观,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虽然刘煜一直没有让他得手,但他还是与他极亲厚,这般损友般的相处防水,已经让他满意了。再进一步的念头,随着这几年对刘煜了解的日益加深,已经慢慢淡化。如此相处,已是极好!
连夜把二十八具尸体全都煮了,一一勘验完毕,刘煜走到水槽边净手,沉声道:“王良、王良爱妾、爱妾所生幼子的尸体,与资料上所述不符。其他人确认无误。”
胤翔与田文静敛眉沉思,片刻后异口同声的道,“王良死遁!”互相对视,又齐齐开口,“查,将王良死遁前的行迹一一详查,或许能找到线索。”于秀等人领命而去。
翌日,众人聚在主帐内用早膳,胤翔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替刘煜夹菜。田文静食不知味,对埋头吃得香甜的林大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在义亲王如此殷勤待遇之下还能安之若素,不简单啊!
正胡思乱想着,一名侍卫快步进来,急声禀告,“回王爷,回田大人,回林大人,陕-西二十六名犯官,于昨夜子时同时中毒身亡。”
“你说什么?”田文静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下毒之人可曾抓到?”刘煜眯了眯眼睛,用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嘴。
“下毒之人乃为囚犯煮食的婆子,已服毒自尽了。”侍卫拱手回话。
刘煜正欲开口,又有一名侍卫进来,禀告道,“王爷,昨日还咬死不肯松口的甘-肃犯官今日全招了,言及冒赈之事乃甘-肃总督和甘-肃巡抚指使。此二人也供认不讳,并于狱中双双自尽。”
“好啊,一口气血洗陕-西官场,其他人哪里敢招?而今又有了两个替死鬼,把王辅国撇的一干二净,果亲王好手段。”刘煜扔掉手帕,眯眼冷笑。
“众口一词,死无对证,这案子该如何查?”田文静微微皱眉,眸色略沉。
就在这档口,一名身穿黑衣的暗卫躬身入内,凑在胤翔耳边低语。胤翔频频点头,打他出去后笑道,“我的人已找到王良爱妾与其幼子踪迹,拿了他两个,不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王良。”胤翔哈巴狗一样绕着刘煜打转,吹嘘自己如何治下有方,如何能力卓绝……
摇摇头,刘煜若有所指的说道:“先别表功,还是等找到人再说吧。让你的人带路。”
到得王良爱妾藏身的山洞,刘煜指着七具尸体,徐徐开口:“这就是你找到的人?”
胤翔脸色铁青,几名受伤的暗卫忙跪下请罪。“王爷,这些刺客本欲抢夺此二人,见吾等倾力护卫。无法得手就起了杀心。他们袖中藏有暗箭,又淬了剧毒,吾等上前救治时已经晚了。还请王爷降罪!”
“回去自领二十鞭!”胤翔沉声开口。
刘煜蹲下,查验王良爱妾及其幼子的尸体,又看了看五名已死透的刺客,冲满含期待的田文静摇头表示毫无线索。
除了生死不知的王良和下落不明的账册,所有线索皆已断绝。田文静一筹莫展。胤翔却憋了一口气,特地派出一支军队,专门搜寻王良踪迹。差点没把他祖坟都刨出来。这日,终于传来喜讯。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深山老林里的小村,挨家挨户搜查,终于在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房里现了王良的尸体。
他被捆绑在椅子上。外露的皮肤印有血肉模糊的鞭痕。牙齿被拔光了,满口鲜血,指甲缝里插着一根根寒光烁烁的银针,衣襟大敞,胸膛上有几个红肿溃烂的烙痕,脸庞扭曲,双目圆睁,死相十分凄惨。
“他被人刑讯过。”胤翔查看尸体后沉吟。又在屋内转了几圈,指点道。“屋内凌乱不堪,桌椅门窗皆留下不必要的刀痕,似乎为泄愤所致,与这些死士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不符。看来,他们白跑了一趟。”
“王爷说得有道理。我们再找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把账册找出来!”田文静挥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