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见状,想了想,说道:“我看那蚀骨梦蝶含有剧毒,你这条臂膀受伤,毒气恐怕……”他似回想起什么,又道,“这位师兄,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断尾求生。”
华服少年心中也很明白,他原先眼中已有些许混浊之意,如今却露出一丝清醒。他挣扎着取出一柄匕首,极其锋锐,可见必是削铁如泥。不过却算不上法器,虽有点点灵光,也只是近乎法器罢了。他的手一个不稳,匕首落在地上,口中则说道:“我如今动弹不得,要劳烦你斩断我的手臂、削去我臂膀上的腐溃皮肉了。”
点了点头,刘煜捡起匕首来,掌心运起真气,抓住华服少年右手,挥起匕首用力一斩——“刷!”那臂膀齐根落下,露出肩头森森白骨。华服少年痛得浑身抽搐,可力气却像是突然有了,气行于肩,封闭了血管,将血止住。
刘煜再仔细去看那根断臂,只见它已近全黑,唯在近肩处还有一些好肉。想来若再稍待片刻,毒气就要越过肩头,往脑中冲去了。
华服少年吞服一粒丹药,面色好了许多,又看向刘煜:“多谢师弟!若非你仗义相救,我已经没了命在。”说着,他摸出一个约莫只有小指大小的碧玉瓶,递给刘煜:“你救我性命,区区五粒辟谷丹,聊作谢意。”
刘煜一怔,却不准备收下,推拒道:“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这重礼。”
华服少年倒没想到刘煜竟是拒绝,他两个可不是同一支脉之人,这等救命的恩情,莫说是几粒辟谷丹了,便是想要他一件法器也是使得。不曾想这小少年非但不挟恩图报,反倒推拒。他这是有更大所图,还是当真有此心胸?
“如此便罢。”他就说道,“我乃风回峰曾书本,不知你叫什么?”
刘煜也一拱手:“在下楚天舒,朝阳峰百草园中的一介杂役罢了。”
听得刘煜身份,曾书本不由讶然。他一打量刘煜穿着确是简陋,可他这几句话说来气度却很不错,并不像是个常年劳作的下贱之人。再加上这少年能有名额进来幻月洞天,怎会是那等身份?曾书本也不以为这少年有何谎言的必要,且便是谎言,也未免太甚了。左思右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曾书本性子向来直爽,便不计较。来去便是这个人了,身份何如,倒没甚关系。
刘煜未见曾书本眼中有鄙夷之色,不禁佩服风回峰家教。两人说到此处,也都不再多话,都是没得手段加入战局去的,便只能各自观看了。
且说刘煜与曾书本这一番说话不过是个小小插曲,那方众弟子与蚀骨梦蝶对战仍是激烈非常。这些个弟子逐渐熟悉了蚀骨梦蝶的攻势来路,也有些上手,斗起来便也不再是落于下风,转而变得分庭抗礼起来。
只见梁石崇旋身激剑,周身蚀骨梦蝶簌簌而落,正如秋叶凋零,狂风扫地。苏小怜与唐阴虎更是势如疯狂,他两家弟子损失足有十二三人之多,尽皆是有望筑基的精英级弟子,让两人如何不痛悔难当!
转瞬间蚀骨梦蝶死伤大半,洞穴深处竟又有大团彩云飘出,只只蝴蝶头尾相连、缀成一片,竟是源源不断、层层不绝。杀死一片却又来了更多,饶是那些弟子已然抓住杀蝶之法,仍旧难免生出一些绝望心思来。真气灵力终有尽时,倘若丹田中真气灵力枯竭,恐怕这洞穴之中,便是埋骨之所了!
蚀骨梦蝶虽然凶名赫赫,但并非凶残狠毒之物,为何都露出这般悍不畏死之态?是它们自个遇着麻烦,还是单单是阻拦这些个修士的足迹?若非必要,想来便是这等妖兽,也未必非要与这许多修士硬抗不可!这天下聪明人总是不少,与蚀骨梦蝶周旋许久后,也各自有些思索。
梁石崇之前被妖兽算计,很不甘心,在杀了一阵蚀骨梦蝶后,反倒是冷静下来,便又恢复了心思通明的状态。这些个蚀骨梦蝶再如何多如飘絮,却也不过都是兵蝶。然而兵蝶满布一洞,蝶后又去了哪里?蚀骨梦蝶中头领到底只是蝶后,若能将其杀之,兵蝶不攻自破。既然兵蝶都盘旋于洞中,进来时又不曾遇着它物,那么蝶后的所在,必然是……梁石崇旋身再度杀空了一片蚀骨梦蝶,纵身就往洞穴深处掠去!
“梁师兄要去做什么?”便有眼见的瞅见梁石崇身形,立时惊问道。
又有人灵机一动,跟着叫道:“梁师兄想是寻到破绽了,我等快随之而去,定能破这困局!”
顿时众人语声纷乱,杀蝶时更用了气力,但只要有些空当,便往洞穴深处随梁石崇背影而去。那些个蚀骨梦蝶竟也是跟着他们,顿时浩浩荡荡那一群修士、一片彩蝶,都往里头去了。
蚀骨梦蝶看来确是在守着洞中之物,如今不再与旁的弟子恋战,不多时便走空了。其余弟子侥幸逃脱,自然也纵身跟上。倒是商不弃没了那些蚀骨梦蝶的束缚,停了下来,转身回到刘煜身畔。
商不弃见藏身地并非只有刘煜一人,不由略皱眉头:“楚师弟,这位是?”
曾书本不待刘煜开口,先拱手道:“小弟风回峰曾书本,见过师兄。”各支脉竞争颇多,弟子间也绝对和睦相处,若非刘煜对他有救治之恩,曾书本也不会与之共处一地。如今看到朝阳峰的弟子对己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