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很大,辐射东三省,海城很小,真正繁华之地只是沿海那一片。
所有海城一流家族几乎都住在沿海附近,彼此相熟,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迅速传遍。而像夏铭自杀这种事,半小时之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当然,这仅限于和夏家地位相当的家族。
柳中天同样得知了消息,而且他的消息比别人更加详细,究其原因,却是因为王雪夕的案子已经进行到关键阶段。尽管阻挠很大,夏铭这位幕后真凶还是渐渐浮出水面。
而夏铭今晚带着保镖出门,他一早就得到了手下汇报。
可是事情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夏铭居然死了,简直难以置信。以他对夏铭的了解,若说被杀还有可能,至于自杀,堪称天方夜谭。
在卧室坐了片刻,他突然想起拜托张永盛调查的案子,随即给他打了电话,顺便问了问夏铭的死因。
听完张永盛的推测以及对嫌疑人的描述,柳中天顿时毛了,套上衣服就跑下楼,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立刻赶往警局。
不仅是他,接到薛卫民电话的薛家人同时行动起来,从北海舰队到市委领导,纷纷出马。
一时间,海城通往市局的道路上,军车纵横,豪车频现。
审讯室内剑拔弩张,看似陆离控制了局面,其实他已然骑虎难下。
放了夏远天,面对这么多警察,他只能束手就擒。
不放他,继续僵持下去同样没好处。
“小兄弟,你先放了夏局,我向你保证,我们肯定公正执法。”那中年人都快哭了,顶头上司的上司竟然被劫持了,还是在审讯室,这找谁说理去。
陆离想了想道:“我可以放了他,但是必须说明两件事。第一,我没有杀人,夏铭的死和我无关,第二,这位夏局长拔枪指着我,我属于正当防卫。只要你们承认,我现在就放手。”
“这——”那警察一脸犹豫。
“不要听他的。他杀人在前,劫持公务人员在后,决不能放过他。”夏远天连忙叫道。
夏远行注视着陆离,目中闪过一道精光。
“咳咳。”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一中年警察迈步走进来,身后跟着薛卫民。薛卫民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吃了一惊,连忙给陆离使了个眼色。
陆离注意到薛卫民出现,暗暗松了口气,又道:“我说的两点,你们可记清楚了?”
张永盛闻言笑道:“你说了什么,我先听听。”
看见薛卫民隐蔽的点点头,陆离重复了一遍,张永盛古怪的看了眼夏远天,淡淡的道:“审讯室里有监控,等会儿调取监控看看,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可以承诺:把你的行为认定为正当防卫。”
“张永盛,你敢!”夏远天突然打断他,怒道:“你最好想清楚,他可是嫌犯。”
“夏司,您以前经常教导我们,一切都要讲证据。而且您也说了,他只是嫌犯,并没有定罪,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虐待嫌疑人,更何况还是面临生命危险。”
夏远天一时无语,而夏远行却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拱手道:“张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杀了我儿子,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你难道想徇私枉法?”
“夏董事长,请节哀。令郎意外身死,这是我们谁都不愿看见的事。无论是谁,只要确定是凶手,我肯定将他绳之以法。”
张永盛能上台靠的是柳德源提拨,虽说如今柳德源已经退休,影响力渐渐无法与夏家相比,但是为官之人最忌讳朝三暮四,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连提拨自己的老领导都不卖面子,谁还敢相信你。
“哼,他就是凶手。”夏远行咆哮道。
“谁说他是凶手,站出来让我看看。”
话音落下,审讯时再次走进一人。
众人转头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就连陆离都微微有些惊讶,来人居然是海城市李德明书记。
张永盛先是一愣,脸上很快多了些喜色,上前问道:“李书记,您怎么来了?”
李德明古怪的看了眼陆离,渐渐觉得有些眼熟。
上次参加柳德源寿宴的时候,他虽然在场,却没注意十号桌,因此眼熟却不认识。此时看见他挟持了夏远天,皱了皱眉道;“你就是陆离?好了,有我在,谁都不能颠倒黑白,徇私枉法,你先放了他。”
在场之人相互看了看,又看向陆离,心里突然多了些后怕。
没想到这小子不显山不漏水,却能让市委书记亲自出面。尤其那两个首先审讯陆离的年轻警察,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恨不得转身逃跑。
明显的事,张局长和李书记话里话外都在维护陆离,夏远天强龙难压地头蛇,官大都没用。再说,他还真不如李德明位高权重。
“李书记,他害死我儿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夏远行看着李德明,不敢质问对方,只得语气悲苦的问道。
李德明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沉痛的说:“夏铭是个好孩子,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可是我们总不能看着好人蒙冤,真凶逍遥法外。老夏,我这里给你个承诺,只要证据确凿,绝不偏瘫任何人。”
“他,就是他。”
李德明看见夏远行大吼大叫,微微有些不满,沉声道:“我来之前详细了解过案情,也询问了其他人,这件事和他确实有些关系。不过那只是年轻人好勇斗狠,算不得大事。至于夏铭的死因,还需要刑警部门继续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