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数个小门派掌教惊诧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醒神真人就这么和雪晴先生叫板了,没有给对方留下丝毫的颜面。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是儒家的理论,放在道门之中同样适用,而且更加严格,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道门之中的师父同时承担着师和父两个角色,所谓的欺师灭祖就是由此而来。
虽然随着道教的不断发展,规模、派别的不断增加,出现了传承法脉、传承道统却不传承术法的情况,门人弟子选择向哪个方向发展已经不再过多地受到师父的约束,但这也仅仅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放在明面上的谁也不会去认。
在凡间很多道观尽管有道统,却没有术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过也有一些道观剩些术法,却没有道统,那就另说了。
因此,不管雪晴先生是不是真的将韦渡海放在外面任其发展,这口黑锅雪晴先生也必须背在身上,神厨派虽然实力上很差,但在人缘上却比青丹门好很多,毕竟比起青丹门那些效果一般的丹药、法宝,神厨派的药膳才是真正的独一份。
雪晴先生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好在这个时候幽隐道人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开了口:“真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里即将召请雷部诸神前来行刑,待行刑过后再说不迟。”
醒神真人冷哼了一声,倒是不再言语,抓着苏妙云的手站到一旁,雪晴先生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向韦渡海的目光之中就多了些怨愤,林浩宇看了看醒神真人,再看了看雪晴先生的脸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慢慢地眯上了眼睛。
只有无意中显露出的神色才是真正的神色,雪晴先生此刻恐怕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变化,也就意味着,韦渡海所说的那些话、所做的那些事,并不是雪晴先生乃至整个青丹门的意思,而是其他人的指使。
受了其他人的好处来败坏玄天观的名声,还将神厨派捎带上,最后黑锅却死死地扣在了自己宗门的头上,若是说韦渡海背后的这个人势力不大、给的好处不多,林浩宇是死都不会相信的,而这后面的黑手,想必幽隐道人和醒神真人会比自己更加感兴趣。
林浩宇沉吟着,却没有发现醒神真人正在不露痕迹地打量着他,目光中有犹疑,也有好笑,但更多的是审视,站在她身旁的苏妙云明显有所差距,轻轻地抓了一把她的衣角,她的脸上便露出了明了的笑容。
执法长老见到不再有人阻拦,便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点上香,八名刑殿修士执罄的执罄,摇铃的摇铃,一时间经韵之声响起,那根戒尺则自动浮起,悬浮在跪地几人的头顶,散发出一缕缕紫色的电芒。
在场的诸人,除了幽隐道人、醒神真人等少数几位仙职比较高的之外,余下之人全部撩衣跪倒,恭恭敬敬地聆听经韵,幽隐道人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原本就挺直的腰杆再度挺了挺,头却慢慢地低了下去。
“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观奏,不得留停,急急如律令。”
接近半个时辰之后,执法长老终于念出了最后一句,一道表文在他的手上瞬间燃起,化作一道清气,随着香炉之中袅袅的青烟一同隐入虚空之中。
执法长老站起了身子,这次召请的雷部兵将并没有太高的品级,还用不到他跪拜,九品到一品的等级制度不仅适用于凡间的王朝,在道教依旧管用,而且不分凡间还是仙界。
过了盏茶时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背心一凉,这是仙界雷部得到表文之后的应答,一名雷部麾下的兵丁来到了这片庙宇之间,一些有品级的道士缓缓站起身来,他们能够感受到虚空的震动,就意味着来者的品级并不如他们,他们要尊重的是来者所代表的雷部,而不是来者本身。
林浩宇没有感到震动,但一旁的幽隐道人没有提醒他起身,他就要一直跪着,不过他可以抬起头来观看整个动刑的过程。
那根三尺长的戒尺缓缓转动起来,上面的雷光越发的浓郁了,到了最后,紫巍巍的光芒甚至笼罩了整个戒尺的表面,戒尺上“法非此不行,礼非此不齐,德非此不修,人非此不耻”二十个大字则散发出道道金光!
看着戒尺这声势,旁观的一些人的脸色就有些变化,倒不是因为心疼韦渡海和林安心,而是在估算着玄天观对上界的影响力。
无争道人被贬下界,对于凡间的门派而言并不是估算玄天观对上界迎向了的有力证据,因为为了力保根基不失,让一个已经飞升上去的门人故意“犯戒”被贬谪下来,这种事情在整个道教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当然,召请雷部兵丁这种是,也只是最简单的事情罢了,休说是玄天观这种大庙,就是随便一个小门派都能请动,但是想要让雷部兵丁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要的专心干活,那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看见戒尺上的那些反应,来的这位雷部兵丁肯定是出了全力。
这种情况很罕见,不少人都在惊奇这玄天观莫非与仙界有何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只是玄天观的传闻不多,他们虽然有心想要分析推算,却说不出个一二来。
旁观者还有心看看热闹,可跪在地上的那两位就有些难受了,单单是戒尺上传来的压迫就让他们脸色苍白,更何况是戒尺现在这个状态下对他们的震撼?
现在的这柄戒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