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人的强光和激流般的罡风从天穹的窟窿无休止地贯射进来。紫电飞龙负载着我游于黑水上。才苏醒的我不知道方才一道在黑蛇宇宙的其他人去了何处,我把自己的金丹神念拓展到极限的三十里方圆,才把握大致状况:
黑水上的岛已经块块破碎,犹如被斩成数十段的长蛇。十二条元婴妖气凝成、支持苍穹的天柱折去了七条;没有天柱护持的陆地与宫殿逐渐沉入黑水。余下五条天柱覆盖的宫殿和碎岛被激风吹向四面八方!
天穹有一大七小共八个窟窿,即使七个小窟窿都有山谷裂口大,第八个最da 的窟窿恰是已经荡然无存的罗刹国主魔宫所在,下方只余下饼碎屑那样的残陆与蛇蜕。无穷无尽的九头蛇血由那个窟窿幽深的通道里流脓般淌出,把越来越大的海面熏染成沾之则化的死水。
八个天窟窿的那一边是和黑水无光苍穹不同的天色——明净如洗的宝蓝色天幕中,剑宗的朱雀舰群和将垂的太阳一道流溢出火烧般的光芒。
原来如此。十三魔宫位于那座大浮空岛的洞天内。萧龙渊包裹着这颗星的阳神连着七座魔宫都被蜀山七剑最后绽放的四无碍华严剑界击穿!
然hou ,我取怀里罗盘校准洞天内外时辰:洞天内和洞天外一致是阳气殆尽的亥时二刻,为什么洞天外的太阳迟迟不落?
包裹大星和小星的万千黑蛇都寂静下来,洞天残余的五天柱本身都摇摇欲坠,根本无力分出妖气御敌。妖族的两大要塞等于解除了武装。
宇文军留下朱雀旗舰和数百舰艇监控着洞天外死寂的黑色星表,十二翼的朱雀旗舰移向小星啃食它的表面。另一半宇文军队舰艇封闭住大星洞天的出入要道,剑宗五百云彩大的孔雀道兵和百多金丹结成的混元剑阵从七个山口大的小窟窿里涌进来。五座劫后幸存的魔宫中腾起金丹妖将率领仓促组织的妖兵去堵相应的缺口,却没有一个元婴妖将敢从魔宫里露面。
哀号已经遍空。妖兵的尸体像虻虫那样一群群坠落下来。它们的尸体连着披挂的宝甲宝兵落在蛇血污染的死水里,泛了几个泡沫就变化成淋漓元气,与污秽的蛇血融成一体,仿佛回到了母胎;那些飘在黑水上的妖尸,则像是难产的死婴。
我神念里,最前锋的妖军还没有和抢夺破口的剑阵与道兵交锋,竟无缘无故成百上千地死丧!
洞天外久违的阳光透过乌云般拦阻在上的妖兵照拂向我。我眯起眼睛,猛地在心头生出警兆——这不是阳光,而是无xian 如光的剑!紫电飞龙长吟,雷光电环从我驾下延展。雷电环竟无法湮灭贯穿我的剑光,由着数十道剑光自我头顶、咽喉、手指、臂膀各处划向足底,躯壳如被数十支矛扎透底。
但是,我的躯壳和阴神并没有分崩裂解,只是神念有被数十根绳子绊住的感觉。锁住我三丹田的尸神蛰伏不动,我犹豫着微微挪动手指,手指无恙屈伸。于是又催开紫电飞龙小心上腾。我的躯壳安全通过数十道剑光,驾着飞龙再过近千道绳子那样自天垂下的剑光,连着护体光环和紫电飞龙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
才过了百多个呼吸,天上方堵缺口的妖兵溃了大半。我的神念窥到从洞天外照yao入的剑光已经分化出亿万条,处处填塞,好像弥天大网撒下,罩住了洞天内的一切妖军。
我体内的三尸神仍没有发动,于是我大着胆子升到了距最da 窟窿的通道一里处——除了如日剑光从这个缺口外激射入内,并没有孔雀道兵和剑宗的金丹从这里通过,也没有妖兵前来堵这个口。或许是通道里流出的蛇血过于秽毒,哪方都不愿去沾染。
我神念贯注,望向洞天外将垂的太阳,躯壳由于阴神支取过重而嘴角溢血。终于我看到三重日冕深处,立着一位披紫霄云罗法衣、持明光神剑的威严真人。那把剑我在元宵斗法时见他用来和妖猿相角斗,那时候的场面简直像街头混混追打,那把剑在我当时的印象也是平平无奇,比莫语冰霞光喷溥的天外飞仙大不如;可此时此刻持在他手里,在我内心深处的分量早已经判若天壤。
——剑宗掌门天落歌藉有九转神剑元始之章把自身元神宝焰放到可与太阳争辉的极致,生造出一轮幻日,强把外面阴气支配的天地挽回到了阳气将消前的时刻。
他又乘着人力造就的天时,独立施展出了蜀山七剑合力才能展开的四无碍剑界!
古代善于解牛的厨师把牛分解支离,他的屠刀连牛最小的关节阻碍都不必遭遇。因为他完全把握了牛之所以为牛的理,他的屠刀肢解依循牛之道理而成为牛的物如同裁纸那样轻易;四无碍剑界之中一切事的道理都被御剑者完全洞照,剑界的剑光自然能近乎无障碍地把依循事物的道理而显现的个别事物割碎,哪怕它是洪荒异种和高山大河,只要剑界的展开足够将其覆盖。
——两次活着体验剑界,我忽然明悟出四无碍的道理。
七剑的四无碍剑界曼妙殊胜,可称华严剑界;而天落哥的四无碍剑界睥睨六合,那就该称为四无碍大日剑界。罗刹国主的六头躯壳已经被七剑燃尽性命的剑界粉碎,他那些还在尸解中孵化的阳神如何能再受一次九转神剑元始之章展开的剑界?
至少,我可以断定这个洞天里的其他妖族凶多吉少。天落掌门才刚刚张开笼括整个洞天的剑界!妖族的要塞被他反客为主了。
“昆仑的原剑空倒没有被妖军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