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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备战(3)

“为什么?”

她说让我不要惊诧,果然是要提出让我惊诧的主意。

“两边下注呗。我嗅到血祭上会发生两族最后一次大决战,这也是我一生最关键的时候我自然要踩两条船,务求必胜。至于什么华夏夷狄之辩,我根本不在乎,哪方赢了我都无所谓,只要坠星山的洞府到我手上就行了。”

“所以你要去白云土着那里把王祥符的存在告诉他们?”

“嗯,把局面搞成一团浑水,对实力不足的我们最好不过。和你到这里来,一方面是洞中僻静无人,方便交心;另一方面和你交代完后,我就可以脱身去白云部落了。”

我瞪大眼睛望着她。

慕容芷从纳戒取出一个海螺,“这海螺我和真是肤浅告别的时候它送的。如果要有什么忙帮,用海螺唤它就可以。”

她吹响海螺,声音顺着海潮悠扬地传到海天交际之处。

“过一个时辰那条白海豚就会来了,我乘它到北岛的金沙滩去通风报信。明早等我回来我们再一道归塔,随便向长老编个一晚未归的谎就行了就是编和我在野外tōu_huān了一夜也没有问题啊。”

她笑了。

“不行!”

“你还是为华夏人效力,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给土着报信的是我。”

“我可不准你这么做。”

我的胸腔里燃起一股戾气,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森冷。

并非我对华夏夷狄之辩忽然有了多大的执着,是一种对她无法掌控而喝出的力不从心的冷静咆哮。

“哦?我是施令者,但你不是。”

金目鲷扫过我的半身,划破我的残影。

一呼吸间我腾地跳过岩穴中三块大石。

她在这一呼吸间连刺三刀。

刀尖有毒,是药死鲸鲵的分量。

我的脸上流出血来。

刃并没有沾上我,但刃风划破空气,我的脸被气割开,幸好刃上的毒不会随空气散播。

我抹了下脸,浅浅的伤口被我的手接触过就立刻愈合。

洞窟中狭小异常,格斗展不开手脚,她用匕首和我贴身近战,我铁定处于下风。

更要命的是我现在没有随身武器,即使有也找不到可以抵抗那件上品神兵的兵刃。

“喂,你疯了啊。”

我和她狼一样的眼神交锋,她瞳孔里的我也一幅剪径的强盗模样。

但我背后的手悄悄地抓住一根藤蔓我在犹豫如果战况不利,我是否要及时遁走?

我猛然醒悟,其实慕容芷很早就算计好了。

如果我和她意见不一致,她就用武力强行把我赶回镇去,自己则由着心意去向土着报信,这样我必然被迫照着她刚才提出的计划行动。

还有什么别的路好走?

我不能遁走,这不是我想要的局面。

慕容芷重重地呼吸了几下。她用手指轻轻揉捏自己的太阳穴,脸色渐渐和缓下来,“在海上的时候,刚来白云乡的时候,你全听我的为什么现在大家都活的好好的,反而和我较起劲了呢?”

她说得尽量温柔,但匕首依旧紧握不放。

“因为那时候我全没有从大家的死里恢复过来,觉得事情都是我的错,于是方向上随着你的步调走;经过那么多日子的磨练,我已经能自己走下去了,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我有自己的打算。”

“哼。是谁说以后不会分道扬镳的,现在为这样的事已经各有各的心思了。”

她的嘲讽不能动我心神,我认为她是妄心发作,现在属于神智狂躁状态,这种情况下说任何伤人的话我都当风吹过。

“想点其他方法吧。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努力练功,到时一定能踏入筑基的境界。现在只要把精力放在杀掉昂山宝焰和食尘虫上好了。事成后花点心机,不会让舜水镇的几个金丹夺掉我们的洞府的。”

“在血祭前,尽我们的全力也只能达到筑基下层的实力,你有什么自信从几个金丹中分一杯羹?无论另一方先倒下,我们就要承受单独一方金丹的正面压力所以,让他们之间一直打到死才好。实话与你说,当时初登岛上,听真是肤浅讲三十年两方斗得势均力敌,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欢喜,这样的局面才方便我们混水摸鱼。现在王启年先出局了,然后让其他的金丹互相杀光,才是最好的结局。到时岛上有哪个筑基挡得住我们?若我爹爹在世,一定也会这么合纵连横。”

如果从最坏的角度考量人心,慕容芷的想法并不算太错。

我本来就不该指望她会被世俗间的道义束缚。所谓信任这种东西,不就是被阴谋家拿来利用的吗?

每当慕容芷说出这种儒门君子听来齿冷的有条有理的分析,我反而不会愤怒。

这种情况下,我恰恰很奇怪地油然生出对她的欣赏。

我和她的性情不同:能不用大脑的时候,我会和父亲一样尽量只靠拳头解决问题;只有实力不足或者情况复杂的才迫不得已地动上一动脑子。

遇到这种一直用头脑在想坏主意的人,我反而有种观赏艺术品的感受。我既喜欢她的颜色之美,也喜欢她才智上的邪恶。

父亲能够容忍慕容子陵的暗中活动,是否也是类似的心情呢?

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他人也没有真正善恶之见,只有个人的好恶。

我是个海盗,确定无疑。即使日后成为修真者,也会是一个海盗那样的修真者世界上有海盗那样的修真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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