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了一夜,天蒙蒙亮熊渝就起了,刚刚洗漱,张伯栋房间有了动静,没有多余的人手,打杂的活都是陈三的,张伯栋不喜欢店里的伙计上上下下,熊渝想瞅空向陈三打听一下,但是陈三没空。
除了陈三和张伯栋,右耳不在。
李裁缝和熊渝如临大敌,张伯栋却较之昨天信心百倍。
没有特别的布置给熊渝,就强调一句话,他在那儿熊渝必须在那儿!
铁安镖局沸腾起来,今天除了大门口加了镖局的趟子手,倒没特别的。
杜文生在廊下打哈欠,丫头小厮围着团团转,一个老账房抱着喜册在一旁低头哈腰的请示。
“时间还早的很?,逍遥子要动手也会在宾客满棚,婚礼的高潮动手,这个人喜欢杀人的时候有观众!”张伯栋居高临下看着大红新郎服招摇铺张的杜文生正兴高采烈的与人拱手寒暄转过过厅向了二重院落:“只要盯紧了杜文生!”
“那,在他杀杜文生之前动手还是等他杀了杜文生再……”李裁缝细节上请示。
这个熊渝倒没想到!
“杜文生死不死与我们无关,我们只看时机,杀人的最佳时机。”张伯栋紧了紧护手,杀气徐徐看着下面:“我想,逍遥子不出手我们很难发现他,他一出手杜文生必死无疑,最佳时机就是他出手的一瞬间,早了晚了都有难度。”
吃饱喝足,铁安镖局迎亲的队伍已经吹吹打打的出发了,人们谈兴最高的就是新娘子了,据说是个姿色出众刚刚还俗的小尼姑!
许了佛门再改弦更张的亲事实在不多见,这个杜文生够屌!
时间从来没这么慢过,日上三竿,张伯栋才乔装改变成一个六旬老头带着熊渝李裁缝混迹在铁安镖局看热闹的人群中。
不知道右耳在哪里,但是熊渝感觉她无处不在!
街面上设置了专门给过往和街坊的流水席,不管随没随份子坐下就吃,这个杜文生真土豪,大概觉得自己的地盘不存在不安全因素,不差钱借着喜庆阔绰一番搏个仁义的好名声。
亲朋贵客都在铁安镖局的大院里,门禁不严,混进去并不难。
但是?张伯栋不急于进去,他随便找了个条凳坐下来,慢悠悠摇着折扇眼睛貌似无意的在嘈杂中巡视。
杜家家奴跑腿的个个欢天喜地,蹭吃蹭喝的也是人人欢颜,大热的天老毒的太阳浑然不觉,恨不得杜文生天天纳妾搞排场才好,布衣百姓,杂耍艺人,测字算命的,往日奔波乞讨要饭的,熙熙攘攘出入铁安镖局的各种面孔张伯栋都不放过。
这儿不知有多少眼睛过筛子过萝筛选逍遥子。
熊渝也没发现夏芸和张三亩的影目。
一窝蜂的孩童叫嚷,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有人吆喝看热闹的闪开,一个小厮飞奔里面报喜。
穿红挂绿的一顶四人花轿分外抢眼,丫鬟老妈子一大帮前后簇拥,颤颤巍巍的红纱轿帘随风飘曼,引得人群纷纷引颈观瞧,维持秩序的趟子手一边和气的让看热闹的退后让路,一边也抻长了黑车轴一样的脖子看向花轿。
花轿曼颤,里面坐姿羞涩妙不可言的新娘子隐约可见,红盖头流苏抖动,大红的嫁衣,修长的兰花指轻轻扶着红盖头一角,看不见模样,但就那只美到不可方物的五指豆蔻的兰花指就让人联想无限。
众星捧月一般,花轿被围的水泄不通涌向铁安镖局大门。
杜文生丢了折扇,一手正正新郎袍胸前的大红花,桃花满面在台阶上,咧着合不拢嘴的大嘴岔看着新娘子被人扶着婀娜多姿的走下花轿。
熊渝盯着杜文生身后,陆乘风正和一个汉子交头接耳色眯眯的眼睛始终盯着款款步上台阶的新娘子。
那么多人,熊渝就是靶定了陆乘风。
张伯栋和熊渝跟着人流尾随进了铁安镖局。
现在熊渝满脑子都是陆乘风的脸,他的手握着剑,死死的。
一声哨音不易察觉的穿透嘈杂,张伯栋忽然转首,熊渝看见张伯栋收缩的瞳孔里冷芒乍现。
不光是张伯栋能从嘈杂中辨别出哨音的异样,杜文生忽然也收敛了畅怀大笑,他正牵着红绸一端引领新娘子过众人夹道的庭院奔厅堂,拜堂成亲的重头戏在即。
就在杜文生愣神之际,那种绵长坚韧的哨音又起,张伯栋忽然又转过头来,熊渝跟着回头,一条花枝招展的人影突兀出众人之上,光芒在阳光下四散,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杜文生扬手扔了红绸,随着蹬蹬退步后仰,咽喉一注血烟喷薄满天血雨。
哨音停了,杜文生直蹬蹬仰面摔倒在廊下第一节台阶上,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阳光正盛的天空,血流满脸。
短暂的停滞之后惊叫四起,人影突突,张伯栋第一个扑向那个花枝招展的人影,剑浪扑杀,人仰马翻的现场高手凸显,铁安镖局有人大喊抓刺客,趟子手镖师从各个角落奔腾而来,退的涌的,逆流顺流加剧了混乱。
熊渝惊回眸看见了一招将杜文生毙命的俏丽喜娘,当然不是真的喜娘,难以置信,装扮比女子还女子的喜娘居然是逍遥子假扮!
再看新娘子一方红盖头流转如伞盖,趟子手奔袭中的飞镖被她尽数打落,跟逍遥子背身依靠时短暂的妩媚一笑却是夏芸!
她总是惊艳不断!
人影翻飞乱成了一锅粥,熊渝自由主意,他避开纷乱的潮头,挺身堵住了左突右跳手擎铁鞭的陆乘风,忽然冒出来的逍遥子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