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谷,两侧的高坡被寻成了黑色,随手一抹,就脱了一层灰烬,飘荡的黑灰落到了数百米之外,升起的火焰和浓烟在十里外都能看到,呛鼻的气味致使五百米之内的人都赶到恶心呕吐。
这毕竟不是正宗的莫托洛夫鸡尾酒,添加了各种原料和油脂的混合物,在燃烧时,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化学反应,燃烧出的效果不明的气体到底有几种功能,身为调配者的卡扎耶夫也说不清。
因为烟雾中蕴含毒气,处于绝对优势的欧列格不得不放弃追击的想法,直到大火熄灭,烟雾散尽,一个连的游击队员才小心的靠近无名谷地。
地面上残尸累累,人马相叠,几成尸山。
焦黑色的人尸、马尸散发着熟肉的香味,被烧裂的内脏也肆意的制造着恶臭,人畜的粪便,以及半成品的排泄物,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几乎让人窒息。
到处都是烧裂的骨头,迸溅的脑花,炸飞的腌臜之物布满整个无名谷。
趴在不远处的山陂下,恩琴男爵看着战场的残余,心如刀绞,面色苍白,这是他的根基,一个小时没有,就全耗在此地了。巴隆跟着自己后面,手下人多少撤回去一批,可自己,彻底成了光杆司令。
手臂上烧穿的**比起心灵上的重创已经不算什么了,如果不是舍不得死,恩琴显得都想冲出去找到那些埋伏自己的敌人,把他们全部杀干净。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恩琴男爵才无精打采的回到特洛伊茨克乡的哥萨克村子。
“恩琴男爵,你还活着?”在村口巡视的凯勃尔,看到恩琴男爵,惊喜的道。
恩琴男爵护着伤臂,小心的跳下战马,一脸的羞愧,“我……”
“好了,不要说了!”凯勃尔上去扶着恩琴男爵,安慰道“巴隆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将军了,将军虽然很生气,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你。”
“我的哥萨克都被烧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恩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稀溜溜的。
“巴隆帮你带回来了一百多名哥萨克嘛,不要太过悲伤了。将军已经和这里的哥萨克军官说好了,允许我们在附近的哥萨克村镇招募五百人,到时候就能把你的手下都补回来了!”
知道了自己不是光杆司令,恩琴男爵心中总算舒坦了一些,和凯勃尔相伴着朝村落内部行去。
手下折损了五百余人,几乎占了总兵力的三成,谢苗诺夫若是不愤怒肯定是假的,只是恩琴男爵毕竟不是一般军官,他在哥萨克中间还是有些威望的,更重要的是现在苏维埃(和布尔什维克是两码事)控制了大半个俄国,谢苗诺夫没傻到拿自己人开刀。
在哥萨克村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谢苗诺夫在哥萨克军官科瓦波夫的陪伴下出兵了。
哥萨克在俄国的地位特殊,他们既从事农牧业,还担负着一种军事使命。全俄的哥萨克都是民兵,所有的县,只要有哥萨克的村镇,他们都会保有一支武装力量,随时听从省县长、军区司令等高官的调动,负责镇压地方的罢工、叛乱等事。
就是这种特殊的使命,使得哥萨克军官的权利格外的大,他们既是村长,也是哥萨克军官。军政权力紧握于手。
科瓦波夫没打算参与战斗,他只是作为旁观者的身份跟过来的。对于苏维埃,哥萨克都不喜欢,可也不会直愣愣的冲上去和他们对着干。只要不侵犯哥萨克的权利,哥萨克们是不会在意苏维埃掌握政权的,毕竟他们提出的退出战争的口号,对哥萨克也是有利的。
还在两里之外,科瓦波夫和谢苗诺夫就嗅到了空气中的奇怪味道,淡淡的,不是很浓烈。
无名小谷已经冷寂下去了,数百具纵横交错的人尸、马尸,都被冻得硬邦邦的,有些地方甚至折射着阳光,似乎结成了冰。
“愿上帝保佑他们!”科瓦波夫不忍直视,闭上了眼睛,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右手攒在眉心,低声祈祷。
“咔嚓”谢苗诺夫手里的马鞭生生被折断,鼻息浓烈的如同愤怒的野猪。
战马也被这里的惨烈气氛感染,打着响鼻,四蹄不安的刨着冷硬的地面。
“谢苗诺夫将军,我知道前些日子的恰克图发生了战斗,一个中国人带领着一群工人占领了它,并且宣布成立苏维埃组织。就在不久前,和恰克图相邻不远的特洛伊茨克萨夫斯克县也被全部攻陷,他们枪杀了很多优秀的商人和官员,这里的事情应该就是他们做的。”
科瓦波夫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村子就在特洛伊茨克萨夫斯克县和色楞格斯克县的交界之处,他们离我们太近了,我不能轻易为村子得罪一个可怕的敌人,所以……”
“科瓦波夫首领,你宁愿相信一群布尔什维克的善良,也不愿意惹怒他们?”谢苗诺夫质问道,科瓦波夫像是铁了心一样,毫不动容,谢苗诺夫愤怒的说“等到他们夺去你的土地和牛羊,拆掉你的豪宅和马棚,你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愚蠢了!”
看到士兵们愤怒、恐惧的样子,谢苗诺夫知道自己必须为哥萨克士兵们报仇,不然整支部队都有崩溃的危险。
谢苗诺夫一跃到队伍前面,立马扬刀。
“抽出你们的马刀,举起你们的手臂,哥萨克们,敌人就在前方,用他们的鲜血和头颅来洗刷我们的耻辱……”
科瓦波夫看着渐渐被调动起情绪的哥萨克,默默的带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