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茨基?”布依科有些疑惑的看着瘦弱男子,搞不清楚他拿来的这么嫌恶的语气。在工人苏维埃里,自己是布尔什维克,在布尔什维克里,自己是资深党员,格里茨基却只是一名普通的钳工,平时还经常受到工头的训斥。
格里茨基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严肃的说道“布依科副主席同志,你是一名老党员,应该比我这个预备党员更加清楚阶级斗争的严苛性。”
“还有,我现在是克格勃的成员,有权警告甚至逮捕任何阶级敌人。”说着,格里茨基刻意挺了一下胸膛,将那枚盾型徽章凑到布依科的眼前。
“克格勃是什么,格里茨基什么时候成了预备党员,预备党员又是什么?”一脑袋的疑问,让布依科更加的茫然。
没有得到布依科的羡慕嫉妒的目光,格里茨基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临时的克格勃成员,如果表现不够优秀,可能还会被淘汰,想到那种被人欺负的日子,格里茨基下意识的握住了克格勃盾型徽章。
“得罪一个工人苏维埃副主席,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那些资本家,冷血的商人,可就不用这么顾虑了。”格里茨基心中狞笑着。
从谢罗夫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布依科依旧不愿意相信,那个工人苏维埃的主席竟然像是苍老了十岁,年轻精壮的身体也佝偻了下去。
“游击队控制了上乌丁斯克所有的场所,一个叫基姆的克格勃纠结了一群人,把市政厅的市长和官员们都枪毙了,连基本的审判都没有。他们甚至还以组建工人游击队的名义,缴械了工人苏维埃仅有的十几杆枪。”想到谢罗夫说这些话的时候的苦涩和无奈,布依科深深的后悔了。
这些游击队的手段强硬,没有丝毫的顾忌,他们甚至将铁路上的一百多节货运车厢拦截了下来,三十多个火车头都被控制了,不允许向任何方向开出去。
再次走出工人苏维埃的大门时,他正好看到扎古津被格里茨基枪毙的景象,就在大街上,没有审判,扎古津甚至没有反抗。
扎古津是一个商人,他在上乌丁斯克是真正的头面人物,就在不远的霍霍推车站有他的一个蒸汽锯木厂,铁路上更换的枕木,有许多都是从他的工厂里生产的。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布依科亲眼看到他在士兵的监督下,努力的铲除街道上的积雪,身上落满了雪,额头的汗迹都结成了冰,也没有停下来,却不曾想到,这么快,他就被枪决了。
耳边依稀可以听到许多枪声,有的在东边,有的在南边,整个城市仿佛都在进行着零星的战斗,可是布依科清楚,这座城市只有一万多人,最忙碌的时候,也没有超过两万人,面对数百名武装的游击队,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也反抗不了。那些枪声只能说明,克格勃或者士兵在枪毙人。
“站住……”
一栋房子里跑出一个中年男子,他身上只穿着棉制的**,裹着皮大衣,连靴子都没有穿。神色惊慌,毫不犹豫的把脚掌踩在了带着淡淡冰雪的地面上,没有一丝的畏惧。
紧接着,他的身后追出了两名穿着牛皮军靴,披着大衣的士兵,布依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士兵,不过看他们握着手枪追击的样子,应该是士兵吧。
一个士兵站住了,举起枪,对着五十米外的中年男子开枪了。
一声惨叫,中年男子扑倒在地,身体还在拼命的爬走着。
鲜血渗到地面上,没有流远,就凝结在了一起。
“砰砰……”两个追击的士兵跑到中年男子的尸体中间,连开数枪,打的他浑身都是弹孔。
一股冷风吹过来,布依科有些害怕,革命让他感受到了恐惧,即使他本身就是一名布尔什维克,可面对这样的杀人速度,他还是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