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丫混蛋!!”裴邵钧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就是一拳。许立平向后一让,那拳头擦着他的脑门“呼呼”飞过。他坚持到现在已是极限。脑中一阵剧烈晕眩,继而整个人就从沙发上软绵绵得滑下来。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痛得倒抽气,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靠,真没用,我还没打呢。快起来,听见没?”裴邵钧鄙夷得踢了踢许立平的腿,看见他有气无力得翻了下眼皮,垂下的袖口露出一截蓝白色。
裴邵钧愣了一下,伸手往上一捋:没错,是极恶俗的蓝白条纹。
裴邵钧哭笑不得,蹲到他耳边,没好气得叫:“许立平,你丫真能耐了。说,住哪家?”
许立平虚弱得瞟了他一眼,不吭声。裴邵钧气恼万分得扯开他的外套。看清了“n院”的标牌,一把架起他往外走。
没想到,许立平骨子里很是执拗,刚有了点力气,就想别别扭扭得推开他。裴邵钧恨得牙痒,用力扣住他肩膀,抓紧他胳膊,用一种近乎“绑架”的姿势,生生往外拖人。
相熟的服务生面面相觑,有人狗腿得谄媚道:“裴少,您这样太累了,要不要我帮忙搀着?”
“搀个p,美得他!”裴邵钧满腔郁闷无处发泄,瞪眼怒道:“什么混蛋医院。连个大活人跑出来都不知道!还要麻烦我跑一趟!”
就这样,一场气势凛冽的问罪会,生生掰成了送病人回家的温馨故事。裴邵钧的车刚停在住院部门口,等候许久的沐思语就焦急得跑过来,后面还跟了一溜护工,手忙脚乱得把许立平抬上推车。
沐思语轻抚着许立平苍白的脸颊,眼泪不住得往下淌:“立平。我以后帮你一起想办法。你别急,就待在这儿好好养病,成么?”
这就是分居三月,快要离婚的夫妻?演连续剧呢?裴邵钧无语得抽了下嘴角。呆扔讨血。
“行了,有话等会儿再说。你先陪立平进去。”站在一边的丁美兰不耐烦得向沐思语挥挥手,然后正色向裴邵钧走来。
裴邵钧礼貌得点了下头:“丁阿姨。”
“哦,钧子。有三年没见了吧。唉,没想到一见面,就在这地方。立平这孩子太任性,生着病还到处乱跑,幸亏遇到了你。那我先陪他去做个检查,就不和你多聊了,改天一定和思语上门感谢,顺路看看总理。”丁美兰微微一笑。
裴邵钧心虚得连连摆手:“不用了,您太客气了,一点小忙而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不送啊。”丁美兰点点头。
做完检查的许立平,昏沉得睡在床上。丁美兰示意沐思语走到病房外,冷静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阴狠表情:“小语,你还想瞒我吗?上周二,你俩为什么半夜争吵?是不是因为……邹宛?”
那两字如同火苗。酌得沐思语浑身一颤,继而缓缓低下头:“对不起,妈,那时您出差,托我照顾立平,我没有尽责。那几天,我看他累得进了医院,还在想法子四处求人,心里不忍,劝了好几回。但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听,每天只睡三、四个钟头,查新闻、打电话,身体越来越差。眼看劝不动,我脑子一昏就抢了手机,想找邹宛。没想到,他拼了命得过来拿,连输液针都拔了。今天傍晚,他接了个电话,就没影了。我以为又是为了爸的事。难道他去求裴邵钧了?”
“怎么可能?就算再走投无路,立平也不会去求他。”丁美兰阴冷得瞪着她:“思语,看刚才他俩的表情,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是为那丫头的事,较上劲了。我看就是裴邵钧害立平磕到后脑,差点旧病复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丁美兰定定得望着窗玻璃后憔悴的许立平:“起码也得让裴家好好闹一场……才行。”
“妈,这不好吧。”沐思语一惊:“万一,邹宛真被裴家赶出来,反过来缠着立平怎么办?那我可更没指望了。”
“笨丫头。”丁美兰摇摇头,眼神冷若寒霜:“裴家早就半公开得承认邹宛了,时隔一月,就把她赶出去,丢的可是裴家的脸。你放心吧,这事我有分寸。”
……
通过护士站,确认许立平无恙的裴邵钧终于放心了。他在电脑上查看着下属递来的学习报告,暗自苦笑:这帮人,真没有半点长进。
批完报告,又看了会儿新闻,他用手支着头,打起了瞌睡。
恍惚间,又回到那个包厢,自己一拳砸下去,把许立平打了个四脚朝天。许立平的头狠狠磕在茶几上,茶几碎裂,鲜血直流。
裴邵钧慌忙蹲下,用力得压住那伤口。血,不断得从指缝里涌出,顺着手背淌了一地。他不敢去试许立平的呼吸,也不敢打开那被捶得砰砰响的门。
他知道外面是谁。
小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怀疑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在乎到患得患失,失去自信。
“邵钧,邵钧!”有人在耳边温柔轻唤,裴邵钧迷糊得睁开眼,愣了一瞬,忽然紧紧得抱住了对方。他迷恋得呼吸着她身上的气味,平复自己焦躁惊惶的心。
“邵钧,你干嘛?”邹宛好笑得拍着他的后背:“真累了,就去床上睡。我还要忙会儿。”
裴邵钧抬起眼,许多话在喉口滚了一遍,最后还是强自平静得问道:“我得和小姑说说。虽说是一家人,也不能这样使唤。累了一天了,晚上都不能休息。”
“裴总监,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