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威胁邹宋,暗示他:如果劝不动邹宛,就要因为擅闯裴家而坐牢?”裴常越把报告重重得扔到桌上。怒道:“没错,我的确扣着邹宛,但那是因为她和老二的事还没了,她自个儿也不想离开。可把邹宋扯进来,于事无补,你怎么就能假传我的命令?你把我们裴家当成什么?!还是……你另有目的?”
一串话,说得咄咄逼人、毫不留情,翟秘书的额头沁出冷汗,攥着手几乎站不住。他用力吸了两口气,咬牙看向裴常越:“总理,擅做主张,是我的错。但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想帮帮裴先生,也……”他轻下声音:“也想帮您。”
“哦?”
“总理,那时裴部长为了追求上官小姐,放弃了北京军区。留在江苏。后来,为救她,还遭遇了台风。这事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裴先生对邹小姐的迷恋,看着并不比当年的部长少。如果哪天,他念及旧情,又返回去找邹小姐,真不知会发生什么。”翟秘书仔细端详着裴常越的神情,一字一句得缓缓说:“所以,为了预防万一,我觉得还是尽快让裴先生和邹小姐断了的好。”
裴常越闻言一愣。他倒没想到,翟秘书会扯到长子的事。现已调任南京军区装备部副部长的裴邵城,从军校毕业到授大校衔,工作履历可谓光辉灿烂。对家里也稳重、负责。唯有在婚姻方面,年过35才和心上人上官凌成婚。裴邵钧对爱情的执拗劲,确实类似邵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现在邹宛还怀了孩子。
裴常越微微抿住唇角:不得不说,如果邹宛主动打掉孩子,那就彻底绝了裴邵钧的念头。这是条最有效的路。可是……
他沉重得摇了摇头:“这事要全凭邹宛自愿,不能强迫。”
“总理!!”翟秘书的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来不及细想,已经脱口而出:“您对她太客气了!她撺掇裴先生向您要批条,和许立平不清不楚,现在又演什么苦情戏。还不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他恨恨得说道:“反正那孩子生下来也得不到承认,被父亲家排斥。和母亲分离……真不如,打掉算了。”
裴常越诧异得望着他,许久后,低叹一声:“可那是……钧子的孩子啊。”
翟秘书一怔,听到他低沉得继续说道:“小翟,记得,你只是我的秘书,别把自个儿的情绪带到工作里。如果你母亲还在,一定也希望你能早日释怀。她当初或许有不对的地方,但逝者为大,你不该再恨她。至于你父亲家,他们迟早会发现放弃你是多大的错误。”
“谢谢总理,谢谢您。”翟秘书哽咽着低下头:“对不起,我绝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裴常越闭上眼,向他微微挥了下手。门被轻轻碰上,他疲倦得揉着眉心。是的。其实翟秘书想到的方法,他早想过,甚至有比这更绝、更强硬的。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慢慢拖,看邹宛在消息全无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多久。
被钧子如此深爱过的女孩,如果遇到一点压力就放弃,那就对不起他的一片痴情。可如果放任他俩在一块儿,邹宛仍不知轻重、朝三暮四,那儿子怎么办?
“不省心的臭小子。”他低骂一声,望着那蓝面文件百感交集。
两天后的傍晚,翟秘书到了林海公馆,当面告诉邹宋:裴家的事,首长不予追究。他已经可以离开了。
没想到,邹宋气呼呼得回答道:“不行,我不走!我走了,你们欺负我姐,怎么办?我要待在这儿保护她!”
翟秘书又好气又好笑:“邹先生,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邹小姐不是过得挺好?听说你父亲身体也不好,邹小姐在这儿不知还要耗多久。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
“别拿我爸做挡箭牌!”邹宋气哼哼得瞪着他:“给我电话,我告诉他一声。”呆役亚划。
翟秘书瞄了他一眼,示意警卫拿来手机。出乎他的意料,这个貌相单纯、老实的男孩,撒起谎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就是废话多了点。
10分钟后,邹宋依依不舍得挂了手机,撇撇嘴:“行了。”
“唉……随便你吧。”翟秘书无语得看了他一眼,让他写了张条子,带回去向裴常越交差。
邹宋眼眸沉沉得盯着他离开,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
他平时最喜欢看侦探故事,特地设计了十几组简单的暗号,放在桌板下。每年一家人团聚,他都会和父亲、姐姐玩上几次“解密游戏”。刚才听到那熟悉的字眼----暗示游戏再度开始时,父亲愣了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听到父亲噔噔蹬的脚步声,去而复返,应该已经看过了他贴在墙上的通讯录。
裴家势力太大,姐姐又死心眼,现在向公安求助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找背景足够强硬的人,才可能帮姐姐脱困。而这样的人,他们只认识一个。
但愿他能做得到吧。
邹宋叹了口气,慢悠悠回到邹宛房里陪她聊天。当听到悠扬的胎教音乐第30遍响起时,他恨恨得翻了个白眼:“裴小钧,舅舅没指望你成个音乐家,只要不做你爸那样的白眼狼,就行了。”
……
“嗯?”远在“尚轩”北京总店的裴邵钧,刚嚼了口牛排,突然打了个寒颤。
对面的陆渊瞟了他一眼,状若无事得转过头。
身边的陆妍微笑着把搭在椅背上的大衣递给裴邵钧:“跟你说了,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