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裴邵钧的神色缓和许多,对小跑进来的邹宛说:“算了,状态不好,也勉强不来。部门会议室空着,你去休息会儿,一个半小时后再过来。”
“没事,裴总,我已经清醒了。”邹宛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得了吧,我可不想被人传染上。记得锁门。”裴邵钧摇摇头,专注得看起人事部送来的b部员工履历。
邹宛知道这位顶头上司一工作起来,天塌地陷也没反应,干站了一会儿,只能悻悻得端着电脑进了会议室。
她发誓自己真下了拼命工作的决心,但事实还是被裴邵钧料中----尽管太阳穴上凉飕飕的,还是止不住铺天盖地的睡意。墙边放着加班时的折叠床,看上去,是活脱脱的诱惑。邹宛咬嘴唇,掐大腿皆无用,只能无奈得打了个哈欠,脱了外套,爬上床。刚闭眼时,还努力想着未完成的细节,渐渐的,只有空白……
……
裴邵钧揉了下眉心,下意识得想打内线,叫邹宛端一杯浓茶来。昨晚,他也为减支计划忙到凌晨,全仗着身体底子好,才没有像邹宛这般狼狈。他的手刚摸到电话,又停下,看了看腕表。
真有那么累吗?
裴邵钧走到会议室,轻推开门,邹宛果然还安稳得睡着。他蹑手蹑脚得走过去,看她蜷着身子,似乎很冷。 有发丝垂到眼前,随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他看得心痒,想去拂开,又怕惊醒了她。
他踱了两步,将空调打开,但不知那玩意儿出了什么问题,忽然发出巨大“嗡嗡”声,想关已来不及,邹宛醒了。
“裴总?!”邹宛用力揉眼,却忘了眼边还有清凉油,一下子揉进去,火辣辣的痛。她哎呦一声,捂着眼睛想站起来。
“哎,别动。”裴邵钧急忙抽了面巾纸,蘸着饮水机里的温水递给她。邹宛窘迫得胡乱擦着,双眼不住流泪,边擦还边向他不住道歉:“对不起,裴总,很快就好。”
“在这儿等我一下。”裴邵钧又好气又好笑,返回办公室,翻出前两天客户给的手帕样本,除掉那漂亮的牌子和昂贵价格,也就是块合适擦泪的棉布而已。
会议室里,邹宛正低着头懊恼不已,忽然听他走近,下意识得就想贴边溜走。裴邵钧含着笑意,按住她的肩膀,将浸湿的手帕贴在她的眼睑上慢慢擦拭。那双清俊有力的手,仿佛一只画笔,将她方才的不适全数抹去,又激起了新的动荡。他就立在咫尺之间,掌心的温度、袖口的古龙味都清晰无比。微微的鼻息也像他手上的动作,温暖、柔和。此刻的裴邵钧不是位严苛的上司,更像是邻家哥哥:无论你做出什么傻事,他都会微笑着包容,然后将你揽在怀中,疼爱得揉揉你的头。
“傻丫头……”她听到他喃喃自语,低沉的嗓音如同叹息。
“裴总!”邹宛慌忙推开他,正色道:“谢谢您,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还有一点儿,就能结束。”
“但现在已到午休时间了。”裴邵钧将手帕揉在掌心,尽量调匀气息:“下午三点前给我吧。”
“一点前就能完成,到时,我马上给您送过去。”邹宛倔强得坚持道。
“好。”裴邵钧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关上了会议室的门。